“抱,抱歉啊……”
白梨避开虞川的视线,解释道,“我有时候喜欢自言自语。”
虞川心尖像被刺了一下,眼里透着心疼,“嗯,我知道。”
养大白梨的周阿婆是十里八村都有名的神婆,能算日子,合八字,也会看风水,算命化煞,请神驱鬼这样的大法事也能做,大家都叫她神姑婆。
白梨小时候,村里人有事都要拿着东西求到家里来,可背地里这些村民又是最看不上神姑婆的,觉得搞这些东西不吉利,会短命,所以都不让自家孩子和白梨多接触。
白梨就只能带着墨爷在田间地头玩,偶尔碰到一两只鬼愿意陪她玩,她能高兴好几天。
后来大了一点,白梨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鬼,为了看上去像个正常人,白梨连鬼朋友都不敢有了。
渐渐地,白梨学会了自说自话,自己逗自己开心,喜欢拉着墨爷聊天,有时候墨爷都被她烦得不行,都得藏起来躲清静。
这些,虞川都知道。
“这些事,我现在没法给你答案。”
虞川说的是没办法,而不是不知道。
白梨眼神防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梨,我叫虞川。”
虞川声音微微颤抖,薄薄的眼睑快要盛不住那浓烈的爱意。
“虞川……”
白梨轻声重复这个名字,看着眼前那双微红的眼睛,胸口又开始发闷,一阵阵刺痛传来。
白梨攥住胸口的衣服,看向虞川,神情有几分痛苦,“虞川……”
白梨才一张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我们之前认识吗?”
虞川放在床沿的手轻颤一下,喉结滑动两下,才轻声问,“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有时候,回避本身就是答案。
虞川不愿说,白梨也没追问,但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她和这个叫虞川的,一定是有点渊源的!
白梨深吸几口气,疼痛缓过来点,擦了擦眼泪,正色道:“虞先生,婚事取消吧。”
虞川手一顿,拉过被子盖住白梨光裸的脚,开口道,“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做决定,你才18岁,到领证前,你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考虑。”
白梨摇头,“我只有两年了。”
她活不到领证那天,阿婆帮她算过,她20岁有死劫,命中无姻缘。
“可神姑婆还是帮你订了亲事。”
虞川淡淡的一句话,瞬间点醒了白梨!
很多人觉得,神婆就是靠装神弄鬼来骗钱的,别的神婆白梨不知道,但她能肯定阿婆是有通灵本事的。
小时候她亲眼看到过阿婆让鬼借身,看到阿婆做法事把作恶的鬼烧成烟,阿婆还会指着跟在她身边鬼,警告他们别离自己太近。
白梨看着眼前的男人。
所以,这就是阿婆帮她找到的化劫方法吗?
白梨能看到鬼,会看风水,但其它诸如看相算命,驱邪预测之类的东西,白梨并不擅长。
但白梨知道,确实有通过八字合婚来化劫解难的方法,就是找所谓的‘贵人’。
白梨看着虞川,脱口而出,“你八字硬吗?”
虞川轻笑出声,满眼温柔,点头道,“硬。”
“那我考虑考虑。”
“好。”
这么多年下来,白梨已经接受自己活不过20岁的这件事了,现在突然告诉她,她有机会活下去,除了激动,更多的是惶恐和无措。
白梨掀开被子下床,她现在心里很乱,很多事情没理清头绪,她需要回去好好想想,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阿婆下落不明,眼前这个叫虞川的男人又藏着太多秘密,白梨不敢轻易相信。
白梨没想到,虞川会亲自送自己回去。
从离园到市区差不多要两个小时,白梨刚坐上车还有点紧张,看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的夜色,睡意也渐渐上来了。
山路有点颠簸,虞川伸手垫在白梨的头和车窗之间,小声提醒司机开稳点。
一个转弯,睡熟的白梨朝虞川这边倾倒,脑袋靠在虞川肩上,像是在做梦,吧咂了一下嘴。
虞川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目光缱绻依恋,眼尾更红几分。
虞川抬手,轻轻摸了摸白梨的头,那小心爱怜的样子,像是在抚摸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阿梨,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这一次,你一定要活下去。
回到棺材巷时,天还没亮,白梨还没睡醒,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巷子里走,都忘了和虞川说声再见。
“困死了,墨爷一会你别吵我,午饭我不吃了。”
白梨一只脚刚踩上楼梯,就听到玉石风铃清脆的撞击声。
白梨半抬眼皮,看到檐下站着个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的女人。
哦,不对,是女鬼。
女鬼三十多岁的模样,容貌并不可怖,手臂上有很多针眼,看样子是病死的。
白梨指了指院子,“大姐,你先随便参观一下,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白梨话还没说完,女鬼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两手撑在地上,不停磕头,“白老板,不能等了,求你救救小宝!”
似乎是怕白梨不答应,女鬼从袖子里抖出很多散碎的纸钱,“这些够吗,不够我先欠着,我一定想办法还你,求你了白老板!”
女鬼一边说一边磕头,没一会额头上就鼓起了大包,血顺着脑门流到惨白的脸上,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怎么还?”
白梨眼神变得清明,“靠捡买路钱吗?”
鬼的世界,也需要钱。
在活人眼中,人死了就是死了,祭祀供奉之类的,不过是在寻求自我心理安慰,但白梨知道,这些东西,另一个世界的人都收得到,用得着。
白梨不太清楚其中的兑换法则,只知道除了寻常的香烛纸钱,祭品祀品,什么菊花百合、奶茶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