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
孙建军无法接受，一边摇头一边用力擦着脖子上的痕迹，擦不掉就抓，没几下脖子就像过敏一样，红了一大片，翻出一道道红痕。
“这些事，永泉大师都不知道，我很小心的，不会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听孙建军一口一个大师的，白梨觉得他可怜可恨又可笑。
“那个道士本来就是个骗子。”
白梨开口，“他造假的身份并不是天衣无缝，只要你去查肯定会露出马脚，还有他那些骗术，并不高明，可为什么你还是信他？”
孙建军没有开口，但白梨帮他回答了——
“因为你心虚，你做了坏事，害了人，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心理上的安慰。”
白梨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气息很稳，“孙叔叔，这样是赎不了罪的，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呢？”
内心的想法被人戳穿，孙建军不想承认，但又无处遁藏，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开口声音都是抖的。
“是你对不对？”
孙建军扭曲地笑着，瞪着眼睛，看着白梨，“你之前就认识张璐，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你只是为了吓我，为了帮她报仇，对不对？”
孙建军哀求地看着白梨，希望白梨能顺着他的话说，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人为的阴谋，而不是冤魂报仇。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恐惧的。
白梨摇摇头，“她会自己找你报仇的。”
孙建军只觉得脖子上一凉，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孙建军跌滚着爬下床，半趴半跪地拉住白梨的手，“你有办法对不对？你救救我，救救我！帮我除了张璐的鬼魂，让她别在缠着我了！我给你钱，多少都行！”
白梨皱眉，“我以为你会求我，不要报警揭露你教唆杀人的罪行。”
孙建军愣了一下，强挤出个心虚的笑容，“你，你不会的，你是子妤的朋友……”
孙建军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开口，“对，你和子妤是好朋友啊，子妤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害她没有爸爸？”
“我听子妤说你是孤儿，只要你愿意帮我保守秘密，帮我除了张璐的冤魂，我就认你当干女儿好不好？”
孙建军舔着脸笑，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优越感，好像这对白梨来说是什么施舍恩赐一般。
白梨垂眸看着孙建军，眉头轻皱，眼中闪过厌恶。
“要不是看在子妤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管这件事，你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于心脏麻痹了。”
“孙叔叔，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还，除了你自己，没人救得了你。”
孙建军像是看到了希望，连忙追问，“那我该怎么办？我给张璐盖塔修庙，请高僧帮她诵经超度，或者我给她披麻戴孝，行不行？”
孙建军紧紧拽着白梨的手，“你说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缠着我，我都听你的！”
“去自首吧。”
白梨开口，“接受法律的制裁，为你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白梨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趴在玻璃上的恶鬼死死盯着孙建军，充血的眼珠子贴在玻璃上，黏糊糊的，龇牙咧嘴。
显然，恶鬼并不接受白梨提出的这个办法。
她还是想要孙建军的命！
还不等白梨再说什么，愣了片刻的孙建军松开手，站了起来。
“自首？”
孙建军冷笑一声，“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做这么多不过就是想维持现在的生活，我要去自首了，那我不就白忙活了吗？”
孙建军不知悔改，但想起那天在医院方子妤和爸爸撒娇打配合的样子，白梨还是没有放弃，“为子妤想想吧，她……”
“我就是为了她！”
孙建军拧着的脸凑到白梨面前，咬着牙开口，“子妤不能没有爸爸，我要陪在她身边，所以我不能去坐牢！不能死！你懂吗？”
“那你不怕了吗？”
白梨迎上孙建军失控的眼神，“不怕张璐的冤魂来找你报仇了？不怕被恶鬼缠着，夜夜做噩梦？”
孙建军扯着嘴角，“世界上没有鬼，没有！”
这句话，孙建军几乎是吼出来的，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相信。
可声音中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恐惧。
说到这，白梨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孙建军没救了，他该付出代价。
“人比鬼，可怕多了。”
白梨看了一眼窗外狰狞咆哮的恶鬼，淡淡道，“时间不多了，多陪陪子妤吧。”
孙建军脸色一白，显得一片通红的脖子上，那两个鬼手印更明显了。
白梨准备离开，一推门，门板正好撞到那骗子道士的脑门上。
道士一脸防备地看着白梨。
白梨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道，“放心，我不是来抢你生意的。”
骗子还嘴硬，一挺胸，扬着下巴，“什么生意？你乱说什么！”
白梨盯着道士的脸看了几秒，“会看面相吗？”
“当，当然会！”
“那就好，回去照照镜子吧，你现在是鬼催相。”
“鬼催相？什么意思？”
白梨没回答，礼貌地笑着颔首告别，只留下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骗子道士不懂，连忙在他们的骗子群里问。
群里还真有人知道。
催鬼相——也叫短命相。
嘴唇上翻，人中缩短，印堂发黑，眉毛杂乱，黑眼珠边缘变得模糊，近期有横祸。
鬼催命，活不长了。
方婉让人联系了精神病院，打算连夜把孙建军这癫货送进去。
方家女婿疯了这事传出去虽然不好听，但比起中了邪胡言乱语，跟着个道士开坛做法来说，对方家的影响已经是最低的了。
他们这些有权有势有钱的，哪家都有一个两个精神不正常的，不论真疯假疯。
安排好一切，方婉回来就看到方子妤在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