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妤赶在考试周之前回来了,出去散了散心,整个人恢复不少。
方子妤给白梨带了很多礼物回来,两人见面一起吃了个饭。
虽然方子妤一直在说一路的见闻和趣事,话很多,但白梨看得出来,她已经不是那个被家里宠得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公主了。
孙建军的事,那天在城郊别墅的经历,带给她的影响,会伴随她一辈子。
方子妤把白梨送到巷子口,还让司机帮忙一起把礼物搬进去。
“小姐……”
司机看着花圈店门口,堆放着的一排纸花圈,表情为难,站在巷口犹豫着不愿意往里进。
“没事,这些也不重,我自己拎回去就好。”
棺材巷这地方,普通人多少有点忌讳,白梨也能理解。
“我送你进去。”
方子妤一点都不介意,拿了两个礼品袋,跟着白梨一起下车。
出院后,方婉对那天的事绝口不提,方子妤也逼自己尽量不去想,当做只是做了个噩梦。
可父亲这个角色,突然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方子妤,那天的事都是真实发生的。
疯魔的父亲,吃人的鬼,被活活烧死的道士,这些都是真的。
很多人觉得白梨冷漠孤僻,觉得棺材巷这地方不吉利,可方子妤不在意。
她只知道,白梨是她能信任的好朋友,最危险的时候是白梨给的珠子救了自己一命,棺材巷是白梨的家。
仅此而已。
白梨没拒绝方子妤,想着正好她去三水斋,给她泡个安神茶,能睡得安稳点。
往前走了几步,白梨就看到了等在三水斋门口的虞川。
“阿梨。”
虞川走过来,接过白梨手上的东西,礼貌又疏离地冲方子妤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虞先生。”
方子妤冲虞川淡淡笑了笑,把手里的礼品袋子递给白梨,“阿梨,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学校里见。”
白梨点头,“我提前去图书馆占座。”
和白梨分开,方子妤一直撑着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方子妤看着手机里疗养院的地址,嘴唇动了动,“算了,回家吧。”
“好的,小姐。”
司机正在巷口掉头,一身宽松黑色卫衣的少年从巷子尽头跑出来。
“等一下!”
墨爷风一样地跑到车跟前,把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方子妤,“阿梨给你的,安神茶,睡前泡了喝一杯,有助睡眠的。”
方子妤接过来,弯唇道谢,眼睛里有了点笑意。
三水斋。
虞川把带来的保温饭盒一层层打开,炒猪肝,胡萝卜排骨汤,凉拌菠菜,还有一碗红枣银耳莲子羹。
“这几天没有不舒服吧?”
虞川把筷子递给白梨,留了一半虾饼给墨爷。
白梨摇头,“好多了,你呢,没事吧?”
白梨知道那天自己流鼻血,情况是不太妙的,猜到虞川为自己挡灾,肯定受影响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多天都没过来,只是让人送饭菜。
“感冒了几天,已经都好了。”
虞川语气轻松,把这几天承受的痛,轻松带过。
这几天白梨起过好几次念头,想去看看虞川,毕竟他是为自己挡灾才生病的,可白梨又怕,自己去了,虞川会病得更重。
现在的她,像是一株贪婪的藤草,依附在虞川这棵大树上,攀着他,缠着他,靠吸收大树的养分苟延残喘。
虞川伸手,想去握白梨的手腕。
白梨像触电一样,缩了手,“现在不用。”
虞川还是拉住白梨的手腕,黑木手环生长出纤细锋利的枝条,尖端刺破虞川的手臂。
“这比吃一个月补血补气的菜管用。”
白梨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里说不上是心疼还是亏欠。
自己身体的情况,比预计的要差得多,照这样下去,不用等到20岁,虞川就先撑不住了。
“虞川……”
白梨喉头动了动,声音有点哑,她想说算了吧,这是她的命,她早就认了,她不想连累别人。
话来还来得及说出口,虞川就先开口了,“阿梨,马上就寒假了,我们去旅行吧,去欧洲,好不好?”
想起那张旅游套票上的风景,白梨心头一动,但念头很快就被她按下去了。
“不了,我想回村子里一趟。”
阿婆还是没有消息,白梨想趁着身体还没彻底垮掉之前,再回去看看,去老屋住一段时间,找村里人打听打听,看有没有阿婆的新消息。
“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虞川开口,把白梨的手反握在手心,黑木的枝条已经收起,黑亮的木环上,隐隐可见暗红色的东西流淌。
白梨没有拒绝,她知道除非自己不想活了,否则离不开虞川。
守着白梨把东西吃完,虞川才离开。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白梨本来觉得很累,可因为虞川供血,白梨精神好了很多。
白梨泡了壶茶,抱着墨爷坐在躺椅上,一下下顺着黑猫油亮的毛,“墨爷,我欠他太多了,我还不起的。”
白梨看向檐下的玉石风铃,喃喃道,“可我还不想死,我还没等到阿婆回来,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叮铃叮铃——
一阵风带起玉石风铃,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白梨不由得坐直了几分,看到走进小院的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被意外取代。
“方阿姨?”
白梨没想到方婉回过来,起身道,“您是来接子妤的吗?她已经回去了。”
方婉穿着一身黑色套装,头发挽起,一只宝蓝色的鸢尾花胸针,干练又不失优雅。
“小白,我是来找你的。”
方婉站在檐下,两手交叠,朝白梨鞠了躬,恭敬开口,“求三水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