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程南枝面无表情的站着,心里没有起一点波澜。
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过老生常谈。
下一秒程道乾声音阴沉,“身为姐姐,还不知道拉拔妹妹?为什么不跟卢夫人说,要带上你妹妹一起去赏花宴?!”
来了,他真正的目的说出来了。
程南枝勾唇,看向坐在一旁面带急切,好像想上前劝架的姜氏。
当真蠢妇一个,不值得她费半点心思,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程南枝非常有礼貌地先行礼问安,随后才一脸无辜地说道,“父亲,那会正是夫人跟卢夫人在说话,我一个做晚辈的怎么好插嘴呢。”
火气上头的程道乾也才反应过来。
是啊,程南枝是个没出阁的女儿家,跟随其他长辈出门这等大事,自然是要和家里父母说的。
卢夫人可不就是和姜氏说这件事的吗,怎么会扯到程南枝身上去?
她作为女儿,只有听话的份啊。
一股邪火没发得出去,在身体里乱窜,气得程道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声音冷沉。
“是我大意了,你做姐姐的怎么会不为妹妹好。”
转头看向姜氏的眼神更加冰冷,“不是卢夫人当着你的面商量的这件事,你怎么不开口跟她说,让夕夕一起去!?还有脸到我这来告状,说都是侯府家的女儿,一个去一个不去委屈了夕夕!?”
姜氏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等她想解释两句的时候,程道乾已经转过头开始交代程南枝要好好结交付晚清的事情了。
但程南枝给她的“惊喜”何止这一个。
不论程道乾说什么,程南枝只管应下,先在他这个父亲这里留下“长大了懂事乖巧不少”的印象。
借此时机,程南枝状似无意地摸摸空无一物的鬓角,柔声开口,“父亲体谅,过两日要陪着卢夫人去付国公府上女儿是不敢怠慢的。只是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穿戴,若是让付小姐瞧见,少不得以为我们忠勇侯府不尊重,您看…”
口口声声为着忠勇侯府,为了程道乾的面子着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不是她程南枝想要首饰,而是去赴宴不得不佩戴些好首饰,以示尊重。
本来程道乾还有点犹豫,不过当程南枝和姜氏站在一起的时候,对比便明显了。
姜氏一身金银照耀,衬得程南枝如同北风中纤弱的小白花,不施脂粉、没有修饰,素净净一个人。
尤其是姜氏发髻上那只又是金又是珍珠的发簪,和程南枝只用绢花修饰的乌发一比较…
想到今天姜氏便是这么去见卢夫人的,程道乾心里不由得再度恼火起来。
小女儿头上也有几只金簪银钗,怎么到了程南枝这反倒不如妹妹去。
说到底,还不是姜氏这个继母偏心,对程南枝一点不关心的缘故。
程道乾倒不在乎姜氏关不关心程南枝,她就算不关心继女,难道也不在意自己的前程?
眼看着程南枝攀上北静公府的高枝,现在又要去付国公府,她连一点首饰也舍不得吗?
那他养她这么多年,让她体面当了侯夫人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心中连续数个问题蹦跶出来,程道乾的脸也一点点黑下去。
姜氏如鲠在喉。
程南枝为什么会打扮得如此素净,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当家主母还不知道吗?
可翠竹苑是她替侯爷去布置得,妆奁里的东西也是她帮着置办的,现在翻出来这事办错了,当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也没办法拿这些真相出来搪塞,有的事搬到明面上就是打程道乾的脸了。
姜氏心里五味杂陈,盯着程南枝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探究。
她不信这一切都是无意为之。
纠结片刻,姜氏也不得不趁着侯爷还没发火表态,她取下鬓角上的发簪递过去,“母亲也没有别的好东西,这只攒金枝珍珠海棠花你就拿去戴戴吧,好歹是南珠,颜色娇艳也衬你。”
面前的珍珠颗颗圆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姜氏出手倒是挺大方。
说什么拿去,这分明是物归原主。
母亲的陪嫁清单,程南枝看过,这只花簪就在她母亲陪嫁妆奁里的。
姜氏趁着替忠勇侯干脏活的时候做手脚贪东西肯定不是一次两次,她要一点点地把这些东西收回来。
往后日子还长,她得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姜氏看她半天没有接过去,还往松了松。
这时候又听程道乾瓮声瓮气说道,“那么小家子气做什么。我看你妆奁里还有不少东西,全拿去给她,参加个宴会连正经首饰也没有,没得辱没我忠勇侯府的门楣!”
计划通,程南枝垂眸敛下眼中笑意。
忠勇侯府的门楣不长在她脑袋上,但她要让程道乾觉得是这样。
程道乾这个人最是自私自利,别说姜氏,就是长子程景川站在他面前阻了他的道路,他也能果决地抽刀杀之!
趁着姜氏没反应过来的功夫,程南枝福身一派感激,“多谢夫人。”
欣赏着姜氏几近扭曲的笑容,她笑吟吟地将那只攒金枝珍珠海棠花赞抽走。
这个,就算是利息了。
姜氏以要回去整理妆奁为理由走了。
程南枝看她在这里头是多一秒也呆不下去,也不着急,只说回梧桐苑去等着夫人送东西上门。
程道乾也不想多管这里面的事情,索性答应了。
没多久,常忠和程玄知前后脚进来的。
常忠不去看他人脸色,捧着铁锁进来便问:“侯爷,还锁吗?”
言外之意要把程南枝关进小屋里。
程玄知是来替程南枝说好话的。
家里发生的事情,长竹替他打听得一清二楚,见大妹妹全须全尾地走回去,他也安心不少。
但这还不够,程玄知想为大妹妹求一求份例。
一旦父亲松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