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蝉衣深深一叹，“既然二少爷开了这个口，我自当领命。”
卢夫人肯把二少爷面前的私事跟她说，自然是因为她值得信赖。
那么，程南枝这一趟，由她去走是最妥帖稳当的。
对于蝉衣的识时务，卢夫人很是满意地点头，“蝉衣，你也跟随我多年。去了程大小姐身边，自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属下明白！”
话音一落，眼前人身影一闪，蝉衣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于眼前。
卢夫人也没阻着。蝉衣这只怕是去忠勇侯府附近探底了，既然要保护程南枝肯定是得先把忠勇侯府和周边的情况摸个清楚。
另一边的栖迟园，平安也抓耳挠腮地想不明白。
“少爷，您为什么要求夫人派人去保护程大小姐啊，她不过是提供一则信息，这药也治不好你啊。”
保护人既然是少爷私底下和夫人求的，那肯定是不算在给程大小姐的报酬之内，而算私下的说法。
卢修竹面不改色，平静地研墨落笔，姿态儒雅风流。
“好歹能让我死得体面些。”
他知道自己发病时候的样子，形容狼狈枯槁，有了拾骨草，也不至于涕泗横流、一塌糊涂。
卢修竹从没害怕过死亡。
在日复一日的被厌弃中，死亡于他而言是一种解脱，但他不能死得那么快。
胸口总有一股执念吊着不让他轻易离开。
“总得弄清楚再体体面面的死吧…”
程南枝收到了姜氏派人送过来的妆奁。
挑来拣去，倒是真有几样拿出的手的好东西。
她冷哼一声，把东西分做两类，几样是准备着后日里赏花宴上佩戴的，其它则和自己妆奁中的金银首饰一并塞进姜氏的妆奁当中。
假货也有假货的用途。
她现在要做的是少和姜氏起冲突。
思及此，程南枝叫来冬青。
现在冬青今时不同往日，住的地方更暖和不说，吃的也比从前好了不少。
至少比缺衣少食的样子要强。
程南枝告诉她想在梧桐苑里搭一个小厨房。
冬青一听高兴坏了，能自己做吃的，总比看人眼色拿东西吃要强。
现在是程道乾松了口给她们一口饭吃，留有喘息余地，但她也不确定侯爷是不是会一直这样下去。
要能维持供应梧桐苑的份例自然是好的，怕就怕哪天忠勇侯心血来潮又闹什么幺蛾子。
搭了这小厨房正好到时候有备无患。
梧桐苑破落，但屋子也很多。
除了那间紧挨着正屋的小黑屋以外，还有东西厢房各六间。
后头还有一片空地。
紧挨着空地有一排空屋，程南枝就把小厨房的地址选在了那。
一来和自己住的地方离得远，二来也方便下人们早起生火用水。
程南枝和冬青是在正屋生过火的人，现在收拾个屋子当厨房，也难不倒她们。
让两个洒扫的婆子搭把手，再由几个丫鬟出去寻摸些材料过来，不到一日小厨房就弄好了。
青砖搭砌的灶台，临时修的烟洞，竹板的钩子上挂着蔬菜、鲜肉，一应俱全。
冬青端着一个食盒过来报喜，同时也给程南枝上药。
卷起裤脚，深红色的血痂已经掉落，露出下面粉色的嫩肉来。
“小姐，您身上的伤好多了。”冬青一边晕开程南枝小腿上的金创药一边说着。
这些天以来，冬青一直担心着程南枝的伤势，为给她养伤治病，整日天不亮起床熬制汤药，还要督促着厨房那头的人把炖好的燕窝一碗碗送到她面前，盯着她喝下，说是夙兴夜寐也不为过。
搭好小厨房也正是解了冬青大冷天来回跑的烦扰。
程南枝也心情大好，有闲心来埋汰她，“你啊，倒真成了个小管家婆，我看日后哪有人家相中你！”
冬青“啪”一声盖上金创药的盒子，下巴一拧满脸倔强,“奴婢要别人相中做什么，我可是要一辈子陪着小姐的！”
“好冬青，快别这样说，我真是被你管怕了。”程南枝笑得花枝乱颤。
冬青得势插起腰傲娇道，“既然得了这个管家婆的称号，那也不能白白背锅，小姐，今日的药和燕窝已经好了，奴婢给您端过来！”
说完就把那黑糊糊一碗药和白澄澄的燕窝送上眼前。
程南枝嗔怪一声，“人来疯！”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子。
当真是好久都没有笑得这么畅快了。
今后，只望着她在这梧桐苑里日日能有如此的日子。
可总有那心眼子多的人，喜欢来给程南枝的生活添乱。
下午时分程南枝午睡刚起，就见冬青面色铁青地提着一个小丫鬟进来。
“小姐，奴婢抓着她偷吃！”
冬青大丫鬟的气势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小瞧了去的，那小丫鬟跪在地上，肩膀抖得像是筛糠，头也不敢抬。
程南枝慢条斯理吃了半盏茶之后才问，“你偷吃什么了？”
小丫鬟不吱声，扭头看了眼冬青。
程南枝看着冬青自外间端进来的半碟子糕点。
是她晌午吃剩下的茶点，她也不打算再吃的，倒是不打紧，可是不问自取是为偷，冬青从小跟着她识文断字，是决计容忍不了这种小偷小摸的行径。
程南枝把视线从青花纹的碟子上挪开，问小丫鬟，“为什么要偷吃，是梧桐苑里的份例不够？”
小丫鬟抿着嘴角，一脸苦相，“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求您别赶我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
程南枝说着，发现那小丫鬟的视线一直不安分，不住往窗子外扫。
她也警醒，当下冲冬青使了个眼色。
冬青了然探手堵住那小丫鬟的嘴，任她唔唔乱叫怎么也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