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比不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姜氏。
程南枝乖巧听话地点头,“是,南枝谨遵付夫人教诲。”
本来付夫人心里还在打鼓,怕卢夫人带过来的是个祸害,现在见到人也就放心了。
没有轻浮粗鄙的举止,一言一行间也是贵女气度。
就算给付晚清养个猫儿狗儿地陪着吧,付夫人摩挲着程南枝的手背暗暗想着,左右付国公府也不缺这一个人的用度。
又围着程南枝说了两句,付夫人打发付晚清带着人去和其他女孩玩,不要跟着她们这些已婚夫人掺和了。
二人结伴离开,卢夫人叹息着,“唉,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
夫人们喜欢聊些孩子的事情,对程南枝的身世免不了一阵唏嘘。
被付晚清划归到自己人范围的程南枝俨然成为小姐们心里的吉祥物。
尤其看见她和付晚清净手回来之后亲亲热热的模样,言语间更是热络,拉着人玩了一个酣畅淋漓。
特别是俏皮可爱的宋颖纷、妙语连珠的梅禧嫦、幽默风趣的程南枝三个人凑在一起,那就是一台大戏。
临别之际,一小姐依依不舍地牵起程南枝的手,表情郑重道,“下次,下次一定要请程小姐过府上玩耍。哎哟,我都舍不得你走。”
程南枝抿起唇角笑意盈盈。
梅熹嫦调笑拍开她胳膊上的玉手,“把你的臭手拿开,你舍不得,晚清就舍得了?”
眼神灵动地跳向站在门口送客的付晚清。
那小姐惋惜,“要是有个长辈跟着你,那…”
说着,她意识到说错了话,后半句戛然而止,表情尴尬地笑笑带着丫鬟匆匆上了车。
程南枝跟着北静公府的马车来的,肯定要等卢夫人一起走。
其他贵女走后就剩下她,付晚清和她一前一后朝着夫人们那边走。
“你…”付晚清试探地开口。
“我不是不在意。”程南枝知道她想说门口发生的事情,“但如果要是单单在意这些,早就一头碰死了,重要的是以后……”
嘴上是这么说,心中难免钝痛。
前世今生,她从未感受过长辈的关怀,卢夫人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饶是那些夫人们伪装得再好,她也能看出来,她们看她的眼神,不似看梅熹嫦和宋颖纷这样的千金小姐一般郑重。
在她们眼中,她如一个宠物一般好逗弄。
付晚清松口气,“想得开便好,你看我如今,不照样好好的吗?”
“所以我是真心仰慕付小姐。”
程南枝不吝笑容,霎时间周遭的花好像更香了。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只叹高。
回程的马车里,卢夫人瞧着程南枝压不住的唇角挑眉,“玩得高兴了?”
“小姐们都很好相处,付小姐…很好。”程南枝刻意顿了顿,好让夫人明白她的意思。
卢夫人似是随口一提,“玩得好就多走动走动,你家里情况特殊,便是不让人知道,自己出门也无妨。”
闻言程南枝表情微怔。
自己出门吗?
程道乾怎么会让她自由出入,接下来的事情尚且没办妥呢。
卢夫人绝不会贸然说起这件事。
程南枝看向卢夫人,果然见她朝自己眨眨眼,难得好奇起来,“夫人何出此言?”
“等会你就知道了。”
卢夫人要卖关子,程南枝只有配合的份。
她强忍着心中的诧异,陡然发现窗外的路好像不是从付国公府向忠勇侯府去的。
程南枝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乖巧坐着,等待卢夫人的“惊喜”。
马车突然停下来,卢夫人挑起车帘,对着外头笑着招呼,“能在这里遇见忠勇侯,真是凑巧。”
隔着她的背影,程南枝看见马车外的景象,她们正停在程道乾往日里最爱去的花楼后一条巷子边。
这里不像花楼门口有来往恩客和莺莺燕燕,尤其白日里,倒是素来清净得很。
程道乾看见她也很惊讶,尤其是卢夫人还主动跟他打招呼。
他站在马车外看不到马车里还坐着人,殷勤热络地回应,“原来是北静公夫人,那还的确是凑巧了,不知道夫人是往哪去?不如去府上小坐片刻?”
寒暄这些话纯粹是客套。
坐在车里的程南枝将外头的人看得真切。
程道乾眯缝着眼睛满脸讨好的笑容,配合着他微微压低的脊背和交叠在一起搓来搓去的双手,简直奴颜婢膝。
哪里有半点属于忠勇侯的威武,何曾对得起先祖打下的封号?
卢夫人也懂这些虚与委蛇,强忍着恶心蹦出一句让程道乾始料未及的话来。
“既然这么巧,你女儿还在我车上,你便一道把她带回去吧。”
说着视线往身后扫。
程道乾顿了一下,眼珠子直勾勾往马车里钻,看见程南枝那张脸的时候亦是满面震惊。
她怎么也在这?!
大庭广众之下他倒不至于将心思宣之于口,但一双阴鸷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
程南枝丝毫不惧和他对视,随即轻轻歪头灿然笑着。
卢夫人见火已经烧起来,恰如其分地往里添柴,“对了,南枝好歹是忠勇侯和安定伯两家之女,身份尊贵,身边只跟着一个半大的小丫头,这说出去不成体统。”
“这…”程道乾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现在府里的人手已经吃紧,要给程南枝分派,那就要裁撤别处的人手,这个侯府还怎么撑门面。
所以他不是不给程南枝摆谱,而是没那个实力。
卢夫人这话刚说出来,程南枝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外面,和冬青一样跟着马车步行的蝉衣。
细细一想,程南枝恍然大悟。
卢夫人又抱怨一般说着,“今儿去付国公府,付家那位二夫人也见过她,还直埋怨我不够细心,薄待这个侄女…”
程道乾如遭雷击,僵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