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作声,程南枝又说,“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去做任何与夫人作对的事情即可。”
说着,把誊抄好的东西一张张吹好放到旁边的锦盒里。
“夫人吩咐你什么,你照做便是。”
“至于我这头的事情…你想帮便帮吧。”
几张纸厚厚一摞,刚好塞满锦盒,一点富裕的地方也无。
“主子,奴婢说过要听话,就绝对会遵守诺言。”蝉衣急着解释自己,也没顾得上去看程南枝手里的东西。
又想到她说的叫她捉狗不敢撵鸡的话,程南枝忍不住笑出声,单手拿着锦盒走近前将她拉起来,“这是什么话,我也没把你当作奴婢啊?”
“那奴婢…”
蝉衣眼神茫然,如同刚出生的婴孩,赤诚单纯。
这样的人,有能力,心思简单,最适合用来做事。
可想见,卢夫人当真对她是不设防的,否则不会放这么一个武艺高超、单纯天真的人到她身边。
“我觉得你很好,你忠心善良,虽然话不多,但每次说的都能直达要害,你还有厉害的功夫,还能帮我教训我不喜欢的人…蝉衣,从小到大,我没接受过多少善意,我不会去纠结你对我的好掺杂了多少目的,我只看你为我做的。我会一直感激你,把你当作一个好朋友。”
语毕,蝉衣被这一番话猝不及防戳中。
她没想到程南枝竟然是以朋友的身份自处。
感动之余未免更加惭愧。
她抿了抿唇,局促不安地说道,“主子这么说,我实在无地自容了,我…”
一时间慌张得连自称也忘了。
程南枝把手中的锦盒塞给她,剪除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妄想。
“你不用担心别的,安安生生做自己就行,还有这个是我替卢夫人抄录的药师经,你得空给捎带过去,也算我尽一份对卢夫人的心意。”
送礼要送到心坎上,程南枝身无长物,除了能提供拾骨草的线索外,就只剩下这么点情绪价值。
为了卢修竹的病,卢夫人这些年肯定是没少求神拜佛的。
可那些有用的话,这天底下便不会有那么多伤心难过的母亲。
程南枝抄写药师经一是表明自己的一片心意,二是给人一些精神寄托。
当看到手里沉甸甸的锦盒,蝉衣表情更加复杂起来。
她看得出来,程南枝是真的有恩报恩,直来直往的性子。
这么重的经文,不知道要抄多久,多少遍才够。
程南枝一个在侯府中煎熬挣扎的丧妇长女,却还体谅着旁人的辛苦,当真是不容易。
想到这些,蝉衣的眼神突然坚定起来。
她轻轻扯着程南枝的衣角,把人拉到屋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在程南枝迷惑的眼神中爆出一个惊天秘密,“主子可知道,那福寿长生库背后真正的操控者,是当今二皇子殿下?”
程南枝心中波澜不惊,面上露出讶然神色,“真的?”
蝉衣认真点头,“确实如此,这件事是琴贵妃亲口告诉夫人的,奴婢跟随夫人出入宫禁,这才有所耳闻。”
“怪道那当铺里放那么大一尊珊瑚也不见人找麻烦去…”程南枝恍然。
蝉衣还在提醒她,“说这些,只为让主子小心行事,防止…引火上身。”
听她特地咬重“引火上身”四个字,程南枝莞尔一笑,“你怕被我连累啊?”
“怎么会!?”下一秒,蝉衣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眼神虔诚道,“主子的心意奴婢无法报答,唯有替主子效劳才能不负主子的一片信任!”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跪的,你不嫌累我还嫌烦,快去小厨房把冬青做的夜宵吃一吃,早点睡,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打。”
程南枝哄着蝉衣去吃留给她的宵夜。
蝉衣自然是脚步轻快地走了,门合上的瞬间,程南枝嘴角的笑容隐去。
对蝉衣说的那些话,也是她发自肺腑,并非绝对的虚情假意。
但她也是真的不会轻易将自己和冬青的性命全权托付在一个陌生人手里。
至少对付蝉衣,这一招很管用,不是吗?
激得她连福寿长生库真正的东家都吐出来了…
之前去长生库的时候,蝉衣可是什么都没说的。
两天后,京城里的百姓为了帮付国公大人找东西在国公府大门前大排长龙。
人人都说手里有一手消息。
国公府也当真兑现承诺,来者不拒。
为了不影响其他百姓正常生活,国公府特地开了侧门,让来报信的人进二门上登记下自己的姓名户籍,再说出掌握的线索。
就这样人龙也排到了府外大街上。
除了那偷奸耍滑的人除外,真的提供消息的人不论是否有帮助,先给一吊钱赏钱。
这极大提升了百姓们的积极性,同时被国公爷的真情感动,仔细关注着京城里细枝末节来报信的人越来越多。
国公府门前排着的长队里,大家把自己掌握的信息捂得紧,挡不住有人打听,也开始拉起家长里短、后宅阴私。
有人说到那谁家小妾买了一只好看的银簪,就这点风吹草动也被人拿出来大做文章,非要人家老爷带着小妾出面澄清才罢休。
事后那家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埋怨小妾在这个风口浪尖给他惹事。
得意的自然是家里稳坐钓鱼台的嫡妻。
提起嫡妻,让人不免想起忠勇侯府的先头那位夫人秦氏来。
“想想秦大小姐还在的时候,那侯府也是风光啊!”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摸着须子感慨。
另一牵着孩子的妇人附和,“谁说不是,自打秦大小姐没了,跟着她的下人无不被打发到庄子上,再看看侯府现在,简直成那什么了,人憎狗厌啊!”
妇人想说“狗屎”,又怕被人听见跑到侯府告状自己遭殃。
不过这不影响旁边人意会。
胡子男摇头叹息说,“妻贤夫祸少,你看看现在那个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