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伙伴,她必定要挑选合适的。
像程道乾那样的人,连个人都不做,更不用说合作。
回府之后,办完大事的主仆三人脚步格外轻快。
冬青甚至跟着程南枝歪着脑袋开始思虑一会宵夜吃点什么东西好。
三人在外面奔忙一整天,饭也没混上一口,到现在程南枝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包个小馄饨可好?冬青最会做馄饨的。”程南枝看向蝉衣。
意识到对方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蝉衣点头,“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不过转念又想到冬青做的那道马蹄糕来。
她是真的很会做东西,以前饿怕了,冬青在吃食上格外讲究。
什么能吃、什么好吃、什么养人,她如数家珍。她甚至还特地在外头铺子里买回药书来看,不认识的字就问程南枝,就为精进厨艺。
她做的饭菜总有独特的风味,不止蝉衣喜欢吃,程月夕也爱不释口。
不过没等她们商量出个所以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南枝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树下的程道乾笑容亲厚,肩膀上落了一片树叶。
像是站许久了。
而话音落下,自他身后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留着长长的白色胡子,一身棕色长衫,套一件福寿团纹坎肩。
女的头发花白却戴着金灿灿的头面、穿着暗红的云锦,年纪大的人这么打扮未免让人觉得不庄重,暗红色在她身上也特别扎眼。
身侧还跟着一个婢女扶着她的胳膊,婢女身后好似还有一个老嬷嬷,距离有点远天色有点暗看不清楚脸。
竟然是程氏族中的族老,还有秦家的一位太婆。
程族老她自然是认得的,就算程道乾成了忠勇侯,包括程南枝在内的小辈每年也得去程家老宅祭祀先祖。
家庙里放的只是忠勇侯这一支的灵位。
至于这个秦太婆……那就说来话长了。
她和程南枝之间的关系早已出五服了,可这位太婆却是如今安定伯府的嫡亲老祖宗。
仗着曾孙继承安定伯爵位,她在秦家氏族里越发耀武扬威起来。
没想到这人今天也会过来。
不等程南枝作出反应,秦太婆由婢女扶着走上前,爱怜地摸着她的手上下打量,“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们南枝长大了!瞧瞧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可见你父亲养得好啊。”
一口一个阿弥陀佛,因为吃得圆乎,笑起来眼睛弯弯面盘子圆圆的,没有丝毫攻击性,也称得上一声慈眉善目。
如果忽略秦太婆这一身穿金戴银的打扮的话。
她拉着程南枝,如同一个普通长辈慈爱地关怀着晚辈。
这一副关怀的作派骗骗小孩或许还行,可惜程南枝身体里装着的是经历过两世历练的灵魂。
那些口蜜腹剑、明里捧着你抬举你,背地捅你一刀子的人,她见得太多太多。
秦太婆这一套,在她这根本不够看的。
且人老成精这话放在秦太婆身上恰如其分。
程南枝的舅舅是曾经京城里出了名的年轻才俊。
他年轻承爵,不到三十就官拜正四品武将侍郎,是所有人眼中振兴安定伯府的希望。
他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侍郎是天子近臣,上升空间不算大,舅舅不喜欢做那些卖官鬻爵的事情,他想堂堂正正地为自己和家人拼得一份前程。
所以他曾数次上书想要上阵杀敌。
圣上是一位明君,他也在考虑给舅舅这个机会。
可惜他没等到这个机会降临,噩运先夺走了舅舅生命。
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带走了舅舅,也带走了他年幼的嫡子。
程南枝的舅母先后经历丧夫丧子之痛,在舅舅和表弟头七那天,悬梁自尽而亡。
至此,曾经享誉京城的安定伯府满门无声无息地消逝在历史滚滚车轮中。
圣上体恤安定伯世代骁勇忠义,特降下恩旨,容许秦氏族里择出一个有能力才干的,过继到舅舅膝下承继爵位。
人都已经死了,再多的恩赐全是做给活人看的。
秦太婆靠着她不要脸的劲撒泼打滚,钻了所有人的空子。
她说她曾孙是和舅舅家的表弟一起长大,还曾在一起念书最为亲近。
她说她的曾孙还得过舅舅夸赞,最应该承袭爵位。
其实谁不知道,她曾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所谓一起长大,是秦家早年间还有家学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同桌。
所谓被舅舅夸奖过,是她的曾孙挑拨秦家几个兄弟打架,结果打架的人见血了他不敢把事情闹太大又假惺惺跑过去劝架,被不知情的舅舅看见了。
文不成武不就,闯祸捅娄子倒是很在行,要不是家里有点底子,照着给他擦屁股赔钱的速度,一家子人早喝西北风了。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二世祖,成了舅舅的儿子,继承了舅舅的爵位,占着舅舅的府邸,享受舅舅死亡带来的一切好处。
若舅舅还在的话,程道乾绝无胆量敢如此对她。
咽下喉咙里的酸涩,程南枝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抬头皮笑肉不笑道,“不知父亲劳动二位大驾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她不想同这些人渣虚与委蛇。
针尖对麦芒的架势使得秦太婆的脸一下阴了,她收敛笑容板着脸,端起身子,用眼角睨着程南枝,一副这个家她当家作主的态度。
“你父亲在外殚精竭虑,你看看你倒好,不安安分分做好你的程家千金,给妹妹做榜样,反而日日抛头露面,在外丢人现眼!”
她笑的时候看不出来,如此板着脸说话,一张阴阳怪气的表情尽显尖酸刻薄。
“敢问太婆一句,我丢什么人现什么眼了?”程南枝半点不客气,“还有,即便是我德行有亏,那也有正经的程氏族老在这活生生站着的,他老人家还没开口说什么,您这不知道隔了几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