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心思…
程南枝不知道想到什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用茶盏遮掩笑意。
这癫公,疯得相得益彰。
卢修竹出了事情,程南枝不便久留,等卢夫人安顿好,让蝉衣送人回去。
卢夫人是没办法亲自送了,还得留下看顾昏迷不醒的二少爷。
送到小门外,卢夫人手上多了一个木匣子,往程南枝面前送了送,“多谢程小姐折腾这一趟,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看那木匣子的大小、重量,只能是银票了。
北静公府拿得出手的银票,少说上百两。
程南枝心里的小人兴奋得原地打转,就觉得大晚上被叫出来,还遇见个癫公挨了一刀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留点血破点皮能换来这么多钱,程南枝只想四仰八叉躺那:来,二少爷,来!再多给我两刀!我挺得住!
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笑容浅浅,甚至伸出一只手往卢夫人的方向推,“这…不太好吧。”
卢夫人觉得这孩子真是实诚,莫名其妙挨了一刀也不见她喊疼,更没听她诉苦,顿时银子也花得心甘情愿,一把塞程南枝怀里,“我们北静公府也没什么帮得上程小姐的,听说你最近要出府去付小姐那玩?到时候怕是没办法陪同,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说完不容程南枝拒绝,跟蝉衣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把站那的程南枝往胳膊底下一夹,“嗖”一下飞上隔壁邻居的房顶。
望着夜色中的人影,卢夫人想,这孩子还真是容易满足。
人懂得知足好啊,知足常乐,不像有的人贪心不足蛇吞象,最终害人害己。
路没走出去几步,蝉衣就感觉到自己胳膊上被拍了好几下。
她赶着路,目不斜视、苦口婆心地劝说,“主子,您就收下吧,夫人给您的肯定是您应得的,您又何必这么客气?”
她说完程南枝没接话,反而胳膊上拍打的力气更大、频率更快了。
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的蝉衣低头一瞧。
好家伙!刚才走得着急没注意,卡着主子脖子了,这会程南枝脸都快憋紫了。
蝉衣把人放地上,嘴上没吭气,眼神带着浓浓的歉意。
大半夜、陌生人家的房顶上、被这么个大高个瞅着,程南枝觉得心里怪瘆得慌。
“算了算了,你还是背着我吧。”她连连摆手,跟千年老王八似的爬到蝉衣背上。
上去之后程南枝心里还在嘀咕,得锻炼身体啊!
不然个子没蝉衣高就算了,身手还这么不灵活,以后和冬青一起生活也会成为个拖累。
谁也不知道锻炼身体这事被程南枝提上日程了。
深夜,程南枝做梦了。
梦里眼前没有鲜血淋漓的场景,而是一个少年靠在她的膝盖上。
以膝为枕。
看着他鸦黑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动。
“南枝,你看那白云!”
少年绽放如花笑颜,伸出修长的胳膊指着天空。
程南枝没有去看天空,而是看着少年。
他的眼睛里,有天空的倒影,澄澈明净。
几只自由翱翔的鸟儿,在他瞳孔划过。
“我好想飞啊!”
少年爬起来,展开双臂挥动,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成为了一只小鸟。
“我们飞吧,南枝。”
少年拉着她,一路往前跑。
程南枝的视线一直在少年身上,她看不清楚脚下的路,看不到前面是不是有石头,看不见前路通向何方…
她的眼里只有那张倾城绝色的面容。
直到…脚下一空,身体凌空而起。
少年带着她跳下悬崖。
他们尖叫着,嘶吼着,与白云擦身,和小鸟并肩,胸腔像是被解放,一颗心脏被敞开直面这个世界。
在触底的瞬间,他们腾空而起。
他们都变成了鸟。
清晨。
床上的少女睁开睡眼,明亮的眼睛如同星子,扫去室内沉暗。
真好,又多活了一天。
冬青自幼跟在程南枝身边,说她是程南枝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为过。
她发现,今天的小姐格外不一样。
小姐练字的时候,哼歌了。
呢喃的小曲儿她也听过,曾经娘亲唱给她们的。
东西也没心情收拾了,冬青蹭到程南枝身边,“小姐,你今天心情好像格外好啊。”
“那当然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程南枝故作神秘,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匣子,当着冬青的面打开,“当当~”
“哇,这是…”
冬青的眼睛一下睁大好几倍。
是银票啊!整整齐齐好几张,最上面一张写着蚊银一百两!
小姐这是发横财了?!
“嘘!”程南枝将手指抵在唇前,合上匣子悄声道,“我把它交给你,你去藏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等到…那一天,我们日后都要靠这个了!”
“嗯嗯,奴婢明白!”她兴奋地点头把匣子往怀里藏。
冬青最会藏东西了。
她还记得,年幼的时候不管冬青娘拿了什么回来,全数交给冬青去藏。
因为她自己藏的东西,也会舍不得吃,这样一点点甜头能吃好久。
但那样的日子,也距离她好远好远了。
这点“甜头”虽不算多,也够普通百姓勤俭节约过一辈子。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钱不多,都是一点点攒起来的,如今程南枝手头正紧着,这些钱也是她们日后攒的保命钱。
有了银子作为底气,冬青做菜也“大手笔”起来,做荷花酥的时候,猪油都舍得多放一勺了。
她端着新鲜出炉的荷花酥到程南枝面前,“外面人现在对小姐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