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笨,也不晓得怎么安慰程南枝,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两方交恶吧。
到时候她这个夹在中间的很容易坐冷板凳的。
要不,告诉主子,其实是二少爷让自己来保护主子的?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好,毕竟当初离开的时候卢夫人特地敲打过她。
蝉衣满心郁闷的时候,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突然闯入她的视野。
惊得蝉衣差点没从凳子上滑下去。
“您…您怎么在这!?”
程南枝这会正躺床上闭着眼睛算手头还有多少银子。
从楚剑兰那里出来,三万两雪花银一干二净,卢夫人才送她五百两银子,肯定要省着点花。
但五百两显然是不够的。
程南枝想往南方走,那头交易集市繁华,机会也更多。
但那样的地方居大不易,路引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加上要吃要喝要地方落脚,这么点银子肯定不够的。
若是去个偏僻点地方,又怕穷山恶水出刁民,两个少不经事的小丫头身怀巨款,碰上个手黑的把她们拐了都没地方找去。
所以她还要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弄点钱。
在繁华的地方,有钱就能过好日子。
算起来距离薛元恩入京至少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好歹时间还够,她还能慢慢计较。
想着想着程南枝困意上头,被门外一阵敲门声打断。
她机警地翻身起床穿衣,“什么人?”
今晚上她没让人守夜,实在是心绪不宁。
门外,蝉衣落下敲门的手,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她在程南枝这里吃吃喝喝,每天开心得不得了,还有月钱拿,在北静公府都没过过这么潇洒的日子,不用整天担心这担心那,没有严酷的训练,跟在小姐后面听听墙角就行了。
还有冬青亲手做的好吃的。
可以说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幸福轻松的时光。
肚子上的幸福肉都多了一层,害得她不得不早起适当活动活动筋骨。
现在什么情况?
蝉衣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卢修竹竟然从北静公府跑出来!
还差点跑错门。
这叫人怎么抹得开这个脸啊!
但身后一双眼睛虎视眈眈,逼得蝉衣不得不开口,“主子,卢公子说…说要见你。”
“不见!”
程南枝下意识拒绝。
她对“卢公子”三个字反应严重,别说提,想也不能想。
正要脱衣服躺回去继续睡大觉,岂料门外蝉衣再次说道,“他已经到门外了。”
程南枝愕然。
他疯了吧?
那么孱弱的身体,走路都要人扶,根本不可能找过来的。
难道说昨晚上和下午的时候,全是他装的?
想到这些,程南枝脸上带着被人戏耍的羞愤。
她猛地打开门,就见蝉衣早不知去向,唯门侧斜倚着一个美男子。
卢修竹靠在门边,冷汗滚到下颚,前襟湿了一大片,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能倒下,却咬牙坚持着。
“你居然让我入赘?!”
他眼眶猩红,说得咬牙切齿,似是程南枝说错一句话,他就要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程南枝也没想到开门会看到这么一副场景,裹紧了身上的外衫问,“你到底怎么来的?没想到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挺结实…”
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人,同时暗自忖度着。
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说要入赘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难不成是卢修竹不知道白天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如此执着地来找她,想知道入赘的理由。
卢修竹眼神轻蔑语气狂狷,“我把止痛的草药一口气吃了,用轻功到这里。该死,你凭什么让我入赘?!”
说完,他再看向程南枝的眼里充满了戏谑,“你也看上我这张脸了?本少爷除了腿,还有其他结实的地方,你要不要看看?”
程南枝羞恼,咬紧下唇,转过身去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面色,同时大声道,“无耻!蝉衣!把卢公子送回去!”
蝉衣猫在屋顶上半晌不吱声。
不是她鸡贼,而是两边都不敢得罪,何必呢。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哈?”卢修竹觉得好笑:“不是你让我入赘吗?区区一句话而已,我真入赘了,少不得要与你比说得更亲近。”
蝉衣顿感冷汗直流,要不,还是把卢修竹打晕带回去吧。
见半天没人应答自己,程南枝也来气了,憋红着一张脸怒呵:“要么你把他扛回去,要么我把他踹出去!”
体力早在卢修竹偷偷跑进翠竹苑的时候透支,终于见到程南枝,忍耐已久的虚弱瞬间爆发出来,他干脆瘫坐在地上,眼神执拗。
程南枝伸出脚作势要踹他,他一把托住鞋底,扬起棱角分明的下巴满眼挑衅,“你告诉我原因,不然本少爷死也要死在这里!”
“你!”
程南枝这一脚踹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硬生生从卢修竹手里挣出来,绣鞋也不要了,光脚站在地上,怒瞪着地上那个无赖。
卢修竹也不畏缩,把鞋子放在身边,笑容张扬。
二人僵持不下,不知怎的程南枝,突然目光流转,露出甜美笑容。
“既然卢公子不愿意,那我也不好勉强。”她眯起眼,笑吟吟接着道:“卢公子稍等。”
看着她的所作所为,卢修竹收敛些许笑意,“不是真被气傻了吧…”
这女子笑得好看是好看,可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让人脊背发凉。
就见程南枝走向桌边放花的独座,原以为她要抄家伙打人,没想到她凑到一个花盆前头抠抠搜搜,不知道在寻摸什么。
卢修竹伸长脖子瞧了半天,最后看到程南枝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小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