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只得抬手捂住齐鸣轩得嘴,程南枝才得以继续话题。
“我之前拜托楚掌柜找来的白色催眠丸,其中一味药本就源自治疗卢二少爷身体的那张药方。”
言外之意,她已经把药方中的一味药给卢修竹服用了。
剩下的再让卢夫人委托秋水阁寻找,一切顺理成章。
也不会增加二皇子结党营私的嫌疑。
程南枝偷偷看了一眼不正经的二皇子。
他正歪在楚剑兰身上寻求关注。
而楚剑兰一手堵嘴,另一手摸脑袋的这个动作有点像在…撸狗。
对面小丫头心里怎么想的,楚剑兰浑然不知,心思全在程南枝为什么要这么做上头,“你何故对那卢二少爷如此上心,莫非…”
凭借来往数次的经验,楚剑兰看得出程南枝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
她会为了生活下去铤而走险,也会为了身边的人计谋深远,却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动这些心思。
更别说在这件事里面,程南枝没什么好处。
程南枝面色淡然,“楚掌柜别多想,我不喜欢欠人什么,卢夫人是将我从那泥淖中带出来的人,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
这话,楚剑兰是不相信的。
不过她也知道,程南枝不愿意多说。
她也不多问,利索地把人送到门口。
齐鸣轩这个跟屁虫居然也跟出来了。
“程大小姐,走好。”楚剑兰挥别。
程南枝冲二人躬身,“臣女告退。”
就在她离开无名茶楼后一天的朝会上,仁远伯被参了。
据说还是被岳家告到御史大夫那,御史大夫当日上朝参的。
圣上听说仁远伯庄子里居然私藏来源不明的巨款,明明有钱还克扣岳家,导致岳家独子病重险些没命,当朝怒发冲冠,一折子砸在仁远伯脑袋上,把人头都打破了。
工部给事中这位置看着不重要,但这么多年,他岳家也是尽忠职守,才得了告老的体面,圣上自然不可能动仁远伯的岳家。
于是,满脸血的仁远伯一家被削爵废为庶人,那些财产无一例外充公。
楚剑兰出手得很及时,在仁远伯府上下忙着搬空府邸的时候,带人把秋水阁老巢抄了。
不仅如此,曹兴也死了。
死在自己小妾的肚子上。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马上风,只有程南枝知道,楚剑兰给曹兴的酒菜里下了毒。
曹兴一死,秋水阁群龙无首,剩下一帮乌合之众,被楚剑兰接手顺理成章。
二皇子手段雷厉风行,当真让人敬畏。
一旦被这样的人物盯上,也是一件麻烦事。
好在她阐明态度,给的好处也足够多,加上楚剑兰帮着说好话,大约二皇子是不会再惦记自己了。
有时候锋芒太过也不是好事。
眼着入夏,卢修竹的病况越加严重,躺在榻上起不来身,终日大汗淋漓。
“连水饭也喂不进去,这身体怎么撑得下去啊!”
“当啷”一声响,瓷勺掉回碗里。
用人参和粳米煮化的水饭从卢修竹唇角溢出。
他紧闭的双眼无神地盯着帷幔,痛苦如潮涌,没有一刻不在折磨他的身心。
他想告诉玉姨别试了,命该如此。
不是活活疼死,就是病发气绝,他没有第三种结局。
然而此刻卢夫人心里想的是,卢修竹已经整整6日水米未进了。
正常人六天不吃不喝都要出问题,何况孱弱的卢修竹。
眼看着人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胸膛就会停止起伏。
“夫人,上次二少爷从程大小姐那吃的药有催眠奇效,没准能让少爷好好休息一阵呢?”霍岩也跟着着急。
他虽然只是一个府医,但他看着卢修竹长大,情谊自然超过普通的主仆关系。
思来想去,卢夫人没有别的办法,狠心咬牙请程南枝过府。
“又麻烦程小姐上门实在不好意思。”卢夫人客气地主动把程南枝迎到了栖迟园。
外面人只以为程南枝过来是和卢夫人续话的。
实则每一次,她都在卢修竹所住的栖迟园里。
见卢夫人面前不显,可眼底分明藏着焦灼,八成拾骨草已经用光了。
卢修竹的病耽误不起,这才把她请过来的吧。
“卢夫人不必多言。”程南枝也没磨叽,二话不说将怀中小纸包取出,“这是我手里仅剩的催眠丸。”
白色催眠丸对卢修竹而言效果比不上拾骨草。
拾骨草可以镇痛,让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白色催眠丸只能让他睡觉。
聊胜于无罢了。
“有这些,好歹能让他好过两日吧。”卢夫人接过,掂着手里轻飘飘的药丸,撑着额头靠在椅子上,疲态尽显。
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卢修竹十二岁前是有一日过一日,现在是过一日算一日。
她已经倾尽所有,实在没有办法了。
“北静公府的实力,想来夫人已经寻遍天下所能寻的神医,不知道是否有南枝能够帮的上忙的地方?”程南枝问道。
卢夫人抬头看向她,不知该不该说。
但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将真正能够治愈卢修竹的药方取了出来。
“程大小姐,您看。”霍岩将手中已经泛黄的药方子拿给程南枝,趁机偷偷打量她。
她拿过来的白色药丸肯定会经过霍岩的手。
霍岩看过,确定药丸中的一味药,正对上这张方子中一味。
用药讲究君臣辅佐,此方也不是随便开来,用药的份量和次序先后都是为卢修竹的身体量身定做的。
如果说只是对中一味药,霍岩不会当一回事,但偏偏正是这药方上卢修竹需要服下的第一味药。
也就是说,这药方已经走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