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颖纷最是喜欢这些,肯定不甘落后,“我们几个好姐妹之间聊一聊,绝对不外传,你不说我不说,谁从哪知道去?”
“是吧?”说着,二人瞪大眼睛冲着付晚清。
要在人家的地盘上聊这些,肯定得主人家首肯。
付晚清依旧淡淡的,“看着我做什么,想说就说呗。”
一听这话,宋颖纷嘟着嘴,“哼,有本事一会南枝姐姐说的时候,晚清姐姐你捂上耳朵!”
“小气鬼。”付晚清破防嗔她冷清的表情终于生动。
总算逗得付晚清不端着了,三人相视一笑,都替她累得慌。
“你们,都退后些,别影响我们姐妹间说体己话。”跳脱的宋颖纷,冲着院子里其他下人插着腰指挥,很有气势。
下人们早就习以为常,小姐们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最忌讳被旁人知道。
传出去被人说没家教。
家中长辈更加不行,她们自己妇人间说嘴无所谓,就害怕女儿还没出嫁就学着说嘴。
这显得她们做大人的失职,没做好表率似的。
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谁是什么样的都有数。
好仆不侍二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下人们心里有本谱子。
没等程南枝开说,宋颖纷端着凳子殷切地凑过去,一双眼睛盯着她舍不得挪开,“秋水阁里当真什么都卖吗?”
程南枝莞尔,“何止什么都卖,是什么都敢弄上去…”
她还真给几人说了几样往日里不常见的东西。
特别是那只雪狐。
到离开的时候她也不知道雪狐的归处,听说抄秋水阁的时候没人见着那只灵巧而又生命力顽强的小动物。
程南枝觉得可惜,包含着祝愿,希望它能够活下来。
听得宋颖纷和梅禧嫦啧啧称奇。
“要不怎么被付伯父带兵查抄了呢,就是因为胆子大啊!”
付晚清倒是没他们那么大的反应,带人查抄的是她爹,多多少少能听到一些风声。
“拍品最贵的还是付夫人的那只点翠钗,你们知道有人花多少钱买的吗?”
说到这些,自然要提一提那点翠钗。
宋颖纷和梅禧嫦皆洗耳恭听,付晚清不禁暗笑。
这两个小妞,也就程南枝能哄得她们团团转。
在二人期盼的目光中,程南枝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
“三千两啊?!”
歪着头的宋颖纷样子呆呆的像只白鹅,特别讨喜可爱。
她们也是家中娇养着长大的,平日里金银珠宝都是捧着到她们面前任意挑选。
但谁家也不是开金铺的,就是开金铺的也不见脑袋上戴三千两银子的。
不说太沉压脖子,也有违规制。
谁敢戴出去招摇过市,言官第一个下场弹劾。
不过谁都没预料到,这个金额会超出她们的想象。
“是三万两。”
程南枝一说出这个数字,二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还得是郡主啊!
宋颖纷又是羡慕,还隐隐带着惋惜的口吻,“我听我娘说过,想当年郡主娘娘未出阁的时候就是许多京城少女心目中的第一贵女。”
贵是字面意义上的贵,也是身份尊荣上面的矜贵。
价值三万两黄金的点翠钗,纵观全国上下,能戴得起配得上的,除太后皇后和各位嫡长公主外,也就只有付晚清的母亲。
只是天妒红颜,郡主英年早逝。
程南枝偷偷摸摸看了付晚清一眼,提到郡主的时候,对方毫无波澜,端着茶杯慢慢啜饮。
从她身上,程南枝仿佛见到了那个曾经被郡主统一审美的时代。
高贵矜持,宠辱不惊。
这是流淌在郡主血脉中的,被付晚清一脉相传。
那她呢?
女孩子在一起聊的东西特别多。
聊着聊着,程南枝故意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你们知不知道,咱们京城里有没有姓柳的勋贵人家?”
付晚清眉心微动。
她是一群人里人脉最广的,也是对京城勋贵人家最了解的。
程南枝这个问题,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她细细思忖片刻,“被外放出京做官的人家里好像有家姓柳,但是十几年前被抄家了…”
抄家灭族,连圈里的鸡都不放过,自那之后京城贵族圈子里再没有出现过柳姓。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宋颖纷觉得这个话题无聊。
出来赏花的,又坐到主人家的院子,肯定是什么高兴聊什么。
干嘛扯到抄家的人头上。
程南枝一笑,“没事,就是那天在秋水阁遇见有个自称姓柳的,出手手笔很大,看着根基不深的样子。”
她敢说,宋颖纷就敢信,还问是不是那姓柳的想要买下郡主的点翠钗。
程南枝绝对有所隐瞒。
付晚清不会追问。
好的朋友是,在明知对方有秘密难以启齿的时候,帮着打圆场,而不是追根究底。
赏花宴上,贵女中间兜了一圈一无所获。
之前还以为能从书院那头得之一点消息,但程玄知带回来的也是坏消息。
“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帮你问过了,没人听说过有这么一户柳姓人家。”
书院里贵族子弟多,程南枝这才拜托程玄知去探知一二。
没想到依旧没有线索。
“那就怪了…”程南枝想得头疼。
如果柳娘子只是平民出身,那无利不起早的薛元恩为什么要对那个无家世无背景的柳梅霜如此上心?
程南枝内心一直都有疑问。
薛元恩也许会迷恋柳梅霜的美貌,但绝对不是真的对人上心了。
他娶自己进门当正妻,大可以早早纳妾,何苦放人在外头?
领柳梅霜回来的时候,肚子都快七八个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