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喊还一边对着下人颐指气使,“狗奴才,动作还不快些,要憋死你们少爷吗!?”
薛父也很奇怪,刚想问些什么,目光触及薛元恩想杀人的眼神又闭了嘴。
薛家也是祖上积德,出了祖父薛恒开这么一个能人,给薛家全族带来巨大的财富。
剩下的薛家叔侄辈包括薛父在内,全是躺在他老人家的功劳簿上吃老本,直到有野心的薛元恩出生。
现在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人,是薛元恩,而不是薛正这个老父亲。
外面一片乱糟糟的,薛元恩忍无可忍,一脚踹向距离他最近的箱子。
“哐啷”地一声箱子砸在地上,掉开的盖子里骨碌碌滚出一大片铜板,蔓延到他脚边。
“都给我闭嘴!”薛元恩的口气不善。
刚刚还忙叨叨的薛母曹氏被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地合上叽叽喳喳地嘴。
一屋子人在外面看薛元恩脸色。
薛元恩脸都气变形了,心里却在想着,他迟早要把今天失去的体面找回来!
他不可能真在这里等上半个时辰,等着这群小厮把箱子搬走再出去。
遣散下人后,薛元恩踩着箱子狼狈地从正屋里爬了出去。
楚剑兰回无名茶楼之后,许菁领着一只白色小狗回来了,手里递过去一张字条,“东家,小白送来的。”
门外正蹲着一只白绒绒的小狗,吐着舌头目光殷殷地盯着楚剑兰。
“好狗!”楚剑兰转身从一个秘制的葫芦里取出一块肉扔了过去。
小白叼着肉两口吃了,欢快地摇着尾巴,又从来时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楚剑兰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眉心顿时紧皱,“怎么这么急,那小丫头出什么事了?”
距离她上次给秋水阁和北静公夫人牵线搭桥才过多久。
许菁细细想了想道,“听说,好像是忠勇侯最近在替程大小姐相看人家。”
程道乾行事从不遮掩,他打着给女儿相看的名号办了酒会,邀请的都是以往的狐朋狗友,想看看谁家有合适的子弟。
说是合适,实则只考量一件事——看谁家出的聘礼多。
他是个什么角色,没人比那些酒肉兄弟更清楚,家里有子弟的都不想招惹这个吸血的岳家。
但程南枝在付国公府博得群采,北静公夫人那也是交口称赞,说不准就有看上她外貌身份的,不嫌弃她家里空壳子愿意取。
嘴上都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是什么样,也只有散了酒局的他们自己知道。
而忠勇侯府嫡长女相看这事早就传开了。
这也成了一场笑话。
好人家谁家子女相看像程道乾这般大张旗鼓,都是悄悄地拖了熟人去打听,先问问对方家里的意思。
要是两边长辈觉得不错,那就慢慢商议着下聘、过礼等等环节。
要是没看上,互相也有个台阶下,更不会影响子女以后的婚事。
楚剑兰冷笑。
忠勇侯能替那小丫头找什么好人!偏生小丫头又不想“连累”二皇子,否则她早把人带在身边了。
她叹息,“袈裟的事情还多亏了小丫头帮我解围,到底是我们欠她的。”
她提这一点,是提醒许菁和下面的人。
这是楚剑兰能行动迅速解决掉锦斓袈裟危机的关键。程南枝让蝉衣给她送了一封至关重要的信。
信里详细描述了薛元恩此人。
为人阴损得很,做生意不正当竞争,总喜欢给人下套,还是连环计。
但凡中计着,醒悟过来的时候已在局中。
不论前进后退,甚至原地不动,都会上套,动辄弄得遍体鳞伤,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唯有一个人能够替秋水阁解围,那便是当今圣上。
好巧不巧薛元恩撞到二皇子手里,也唯有这位皇子才有那个排面,请得动圣上。
坏处是秋水阁背后的人已经是打明牌了。
好处是薛元恩不能再动秋水阁分毫,除非他不要命。
这是阳谋,让薛元恩眼睁睁看着自己觊觎的东西被对家揣进兜里,怕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楚剑兰感叹之余,叮嘱许菁,“让人照着我之前说的安排,再…把这些给她送过去。”
她取出两个锦囊,大的锦囊里是一些碎银,小的里面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之前楚剑兰试图给程南枝钱,可对方不要。
程南枝是缺钱,缺得有骨气,她宁愿自己想办法,也绝对不多要一厘嗟来之食。
楚剑兰给这些,也是为着程南枝在外行走方便。
拿大额银票容易遭人惦记是给程南枝防身的,在外行走的时候用就用大锦囊里的,这么小的碎银锭和铜板正正好。
这些是她私人出的,也准备不出更多了。
“属下明白。”许菁带着钱袋走了。
秋水阁和楚剑兰的人心中都惦念着程南枝的襄助之义,在办她的事情上也格外仔细麻利,不出半天的功夫就有了眉目。
程南枝知道自己该行动了。
时间紧任务重,她顾不得此时出门是不是招人眼了。
突然离开势必惹人注目,她要先让忠勇侯府里乱起来。
之前马大走的时候,把和自己交好的车夫托付给了程南枝。
这车夫曾多受马大关照,也格外信任程南枝,她要问程道乾的行踪,他就全盘托出。
估计程道乾也想不到他的侯府已经漏成了筛子,上至管家,下至看门的婆子、出门的车夫,要么是由自己的心思,要么已经不声不响投靠了程南枝。
所以程南枝很轻松找到了下角胡同那座宅子外。
她让车夫把马车停在另一条胡同里,至少从下角胡同出入的人看不见忠勇侯府的车架。
自己则和蝉衣一块走到胡同口守着。
那座宅子门上没有挂匾额,看不出里面住的什么人家,大白天也是门户紧闭,倒像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程南枝走到胡同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