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身汗,再经微风一吹,这大夏天的,别提有多惬意。
在车厢里闷热得快脱水的姜氏不停擦着汗,感觉帕子都能拧出水了。
她憋不住正想吩咐人去催一声,掀开帘子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这里。
她的丈夫,忠勇侯程道乾,居然从一个民户里走了出来!
身边还跟着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挽着他的胳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被画面冲击得失去理智的姜氏一下子从车里冲了出来,连春嬷嬷都差点没跟上她的节奏。
“老爷!”
突然出现的姜氏也吓了程道乾一跳。
尤其是她面色惨白,鬓角的头发全被汗水贴在皮肤上,一副“水鬼”的模样,完全没有往日的柔情似水。
姜氏顾不上程道乾难看的面色了,她的眼睛一直在那个女人身上,即便对方在第一时间松开了丈夫的手她也放过,指着那女子咄咄逼人,“她是谁?!”
程道乾心里不痛快,极其不痛快。
他想姜氏是什么人,居然也敢对菡芍如此大呼小叫?!
但姜氏偏偏是他的继室,他的正妻,还是他给了对方这份体面和为难人的底气。
这让他左右为难,感觉指责姜氏就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冯菡芍一眼看出来人是程道乾的正头夫人,娇怯怯地福身问安,“姐姐,您别生气,您先听我说…”
“贱人闭嘴!”姜氏气血上头,当着街就骂起了人。
然而这一嗓子却挑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母亲,我害怕…”
姜氏眼里只看到一个和那狐狸精长得很像的小男孩站在她丈夫身后,还往那女人身后躲!
她脑子里“轰”一下炸开了。
程文涛红着眼睛,都快哭了,冯菡芍也顾不上和姜氏打招呼。
质问的话没说出口,姜氏再次被一刀子戳中心脏。
“涛儿别怕!”是程道乾声音柔软的在安慰孩子,大掌抚摸着头顶耐心宽慰。
这一幕刺痛了姜氏的眼睛。
她为程道乾生儿育女,她的三个孩子何曾有过眼前这个野种这般的待遇!
“你们…你们竟瞒着我,连孩子都有了!?”姜氏面如金纸,浑身都在发颤,好似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程道乾看了眼四周逐渐围过来的百姓,冷言冷语,“姜氏,你不要在这里发疯!”
“我发疯…呵呵…”姜氏委屈地红着眼眶,声音哽咽,“侯爷,您当真负心薄幸!”
“你倒有脸说我,难道我给程南枝相看的时候,你阻拦了?!”程道乾冷哼。
听见这句话的程南枝突然笑了,偷偷地勾起唇角。
看来程道乾也知道自己对程南枝这个女儿不好。
所以拿这个来攻讦姜氏,指责她这个继母不仁不慈。
可姜氏顶多算漠视,真正的始作俑者,何来的脸面指责旁人?
果然姜氏底气又回来了,“那又不是我的女儿,侯爷您想要主宰她的婚事,谁又能拦得住吗?!”
程道乾被她气得半死,往前跨出一步,往日里拿鞭子抽程南枝那种气势出来了。
姜氏彻底死心,挺着胸口威胁,“侯爷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则我今日一定撕了这小娘皮!”
场面当真鸡飞狗跳。
茶摊大娘看见程南枝只当作第一次见,和善地笑了笑,让女儿给她桌上端上来一碟包子。
热呼呼的包子皮薄馅大,一口下去满嘴汁水。
就着姜氏和冯娘子的闹剧下饭,更香了。
程道乾会出现当然不是意外,昨晚上蝉衣半夜都没回来,就是来了这里。
故技重施,怎么吓春桃的,就怎么吓程文涛。
床上有蛇,但没有毒。
小孩子吓一吓不会出问题,倒是把冯娘子急坏了,连夜差人来找程道乾。
后者一早就出来了,对着娘俩自然是好一阵安抚。
这一安抚,耽误到现在,让姜氏和她“撞个正着”。
几番对垒,程道乾彻底失去耐心,蒲扇似的巴掌挥过去,一巴掌把姜氏掴进春嬷嬷怀里。
姜氏脸上当场肿胀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她像被夺了魂似的,呆呆地盯着程道乾,也不知道到底想看出什么花样来。
程道乾耳旁终于清静了,瞪着春嬷嬷,“把夫人带回去再说。”
“老爷,我…”楚楚可怜的冯菡芍走上前,咬着下唇,泪意盈盈。
今天的事情算是彻底撞破了,以后这条胡同上都知道她和忠勇侯的关系。
要是往常不知道就罢,如今总得谋算个名分。
冯菡芍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极难对付的人。
安排给姜氏,后宅有得是热闹看的。
对着她,程道乾的声音放柔和了一些,“你和涛儿也跟着回去吧。”
被春嬷嬷搀扶起来的姜氏听见这句话,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贱人!都是贱人!
看完一场戏,包子也吃得差不多了,程南枝在程道乾发现她以前率先钻进了马车。
当姜氏上马车看到她的时候动作一顿,终于忍不住讥讽道,“大小姐倒是审时度势得很啊!”
“不然呢?”程南枝没惯着她,“难道像夫人一样当街给父亲难堪?我一个亲生女儿还要过去围观?”
姜氏一噎,转念想到程南枝的婚事,她又宽心不少。
反正不会嫁到什么好人家,日后也不会有舒心日子过,她等着看程南枝的水深火热!
本来呛声的人不吭气了。
程南枝现在不用脑子都能想到姜氏在想什么。
她可不着急,水深火热的指不定是谁呢。
另一头,薛元恩算计秋水阁失败后走了很多门路,想知道楚剑兰背后的人是谁。
然而无一有回音的。
哪怕知道楚剑兰的背景,那也会忌惮二皇子不敢随便说于薛元恩一个无权无势的白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