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秦家人,秦太婆也找回场子,拿出一张纸拍在桌面子上,“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当初素萍出嫁的嫁妆单子。老婆子我看在南枝的份上不要多了,一半给那孩子留着,另一半…你们必须要还回安定伯府!那是我们伯府的产业,我们秦家的东西!”
秦太婆拍着胸口信誓旦旦。
程族老气得跳脚想骂娘,“荒唐!胡闹!你们和秦素萍有什么关系,她唯一的亲弟弟早就死了,现在你们来要嫁妆,怕是你个老太婆想钱想疯了!”
“你说谁老太婆!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想霸占我们秦家的产业多少年!你也从里面捞了一笔好处是不是!”
只要涉及利益,秦太婆草木皆兵,把程族老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骂了个遍。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两边的长辈都开始指着对方鼻子出口成脏。
程族老自诩读书人,不愿意和秦家的泼妇们骂架,那样显得跌份。
说了几句之后抽身而退,把烫手山芋推到程道乾头上,还一脸有口难言,“我也跟秦老夫人说过了,但她不听啊,我只能把他带到这里来,贤侄想必会理解我的吧?”
本来就是程道乾娶了秦素萍,要嫁妆找忠勇侯府要去,和程家无关。
也不知道那秦太婆怎么想的,居然先找到了程族老家里要东西,说是求个见证,但最后吵了起来。
程道乾脸黑成了锅底,冷眼睨着往日尚算尊敬的长辈,语气冰冷,“族老,我尊称您一声族老是因为您一向主事公道,怎么如今犯起了糊涂!”
“什么叫犯糊涂?”程族老一张老脸也垮了下来。
“秦氏是出嫁女,她的嫁妆自然有南枝一个人继承,不论是出嫁或者留家,都和安定伯府、和秦家再无关系!”
程道乾声音不算大,也足够正堂里所有人把这话听清楚。
“再无关系?!”秦太婆一下搂住那些骂架的“马前卒”,一张尖酸刻薄的脸上满是质疑,“莫不是你们把钱贪墨了,才拿不出来!”
用妻子的嫁妆这是天大的丑闻。
真被秦太婆宣扬出去,程道乾这个侯爷也别做了。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程南枝趁势到程玄知身边,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兄妹二人心知肚明,站在边上当木头人看戏。
“你胡说!我父亲光明磊落,不准你败坏他的名声!”不知道这件事戳中程文涛哪个点,他居然跑出来指着秦太婆大放厥词。
这里长辈这么多,哪里轮得到程文涛跳脚。
程族老和程家人看见屋子里多出来的女人和小孩不由得一怔,“这、这又是谁啊?!”
程道乾落落大方把人拽到自己身边,语气骄傲,“这是我的儿子,程文涛。他的生母,冯菡芍。”
“什、什么?!”程族老差点没一脑袋栽地上。
程家什么时候还兴起养外室了?
他们程家人从没见过这个女人,更没见过这个孩子,说明人是被程道乾养在外面的。
那小孩7、8岁的年纪便是金尊玉贵,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可见平日有多精细。
这全是花钱堆出来的。
秦太婆一群人自然看得眼红。
有钱养外室和野种,没钱给她们,那更要闹了!
可惜他们还没闹出来,门外姗姗来迟的程景川正好撞见这“认祖归宗”的一幕。
看着程道乾温柔的眼神,看着他骄傲的表情,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一起极为和谐,程景川目眦欲裂。
喝了酒的人踉跄着走到程道乾面前,眼神哀怨,“父亲,呵呵,您从来都没有把我和程玄知当作您的儿子过,是不是?!”
“您的心肝宝贝,从来只有这个女人的儿子,她们和你才是一家人,我们不过是小娘生养的,不够看,不够看哈哈哈哈…”
他形容狼狈,手指着冯菡芍和程文涛。
程文涛被吓得缩进了母亲的怀里。
程道乾将母子二人护在身后,黑着脸骂道,“小畜生,你混说什么!?”
“我是畜生?”程景川忽然伸出手指着自己哈哈大笑,仿佛疯癫了一般,“那您停妻另娶,在外面和这个骚狐狸精混在一起又算什么?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乌龟王八吗?”
“乌龟王八”四个字一脱口,程道乾的大脚紧随而至。
程景川被他一脚踹出正堂门,如同断线风筝,飞至院子里的照壁才停下。
“景川!”姜氏惊叫一声冲过去,想要扶起程景川,却被他一口血吐到了身上。
“侯爷,他是您的亲生儿子,是您的长子啊!您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就以为那个贱人和野种吗?”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发誓要跟冯菡芍、程文涛不死不休。
秦太婆又冒出来闹。
程族老气得直跺脚。
冯菡芍和程文涛嘤嘤哭泣。
这么多人围着程道乾一个人吵得团团转。
程南枝借机拽着程玄知离开这闹哄哄的地方。
“当真好大一出戏,可惜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欣赏了。”
听到她的话,程玄知出去的脚步一顿,“南枝,你想好了吗?”
外面的风声那么大,他做哥哥的怎么会不知道父亲在给程南枝相看的事情。
但他只是哥哥,他做不了任何事,只能在程南枝需要他帮助的时候,帮上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
程南枝抬手扫去程玄知肩头的落叶。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舍的,大约就是程玄知和程月夕了。
“二哥,有机会的话,带着夕夕分家吧,只有分家了你和夕夕才能过上好日子。”
照着忠勇侯府现在的情况,保不齐也没钱了,左右都是没钱,干净利落净身出户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还有一个冯菡芍掺和进来,到时候二哥提出来要分家,她恐怕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她语气珍重,程玄知能听出其中的牵挂。
“我心中有数,倒是你…真的不走不行吗?”程玄知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