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氏根本没心情去安慰谢婉柔,她看着手中的信,脸色深沉。
这些信是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夫人们送来上,信上并非是什么安慰的话,而是要与她划清界限。
这些人不过是五品左右官员的夫人,她与她们交好是自降身份,没想到她一朝出事,这些人竟还落井下石。
“夫……夫人,二小姐要寻死,您快去看看吧。”
刘氏身边的嬷嬷,看着她铁青的脸色,一句都不敢多说。
她第一次见到她的脸色如此难看,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那是一种,要拉所有人下地狱的怨念。
她说完后,刘氏许久没有动作,正当她忐忑着,不知要不要再提醒她一遍时,见她忽然站起身。
“走。”
嬷嬷不敢多说什么,弓着腰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来到琅画阁,谢婉柔正要拿着三尺白绫上吊,身边的丫鬟婆子想上前制止,被她呵斥着退下。
“你们滚开!我不想活了!”
刘氏站在门边,冷眼瞧着她,也不上前制止。
“夫人。”
下人们看到她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跪在她的面前。
她们嘴里还称呼着夫人,毕竟刘氏管理侯府十几年,就算她被降为了妾,这些下人也都是她一点一点提拔上来了,总还是有几个忠心的。
更何况,谢婉柔若是死了,她们也得跟着殉葬,这个时候只有刘氏的话管用,只有她才能劝着谢婉柔。
“娘!我活不下去了!我堂堂嫡女,一睁眼就变成了庶出?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那些人不得笑话死我?
我还怎么去书院,平日里那些大家小姐本就看不起我,她们知道我变成了庶女,指不定怎么侮辱我呢!你不要拦我,不如让我去死吧!”
谢婉柔握着系好的白绫,眼中含泪,站在板凳上,脖子放在白绫上,大有一死了之的气概。
可刘氏见她如此,没有丝毫要上去阻拦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冰冷的盯着她。
“娘,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谢婉柔被她盯的后背发凉,她第一次见到刘氏这种神情,以前遇到这种事,她定是第一个跑上前来拦她,可今日她好似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一样。
“天下庶出那么多,都要像你一样,寻死觅活吗?”
刘氏终于动了,走到桌前坐下,丝毫不紧张她是死是活。
“二小姐,夫人说的是,您快下来吧!”
嬷嬷见状,连忙上前跟着劝说。
“既已为妾,按照规矩该叫我一声姨娘。”
刘氏冷冷开口,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眼里的不甘浓的化不开。
“夫人,我们都是您提点上来了,自然是忠心您。您从前是我们的夫人,日后依旧是。”
赵嬷嬷最先上前表达自己的忠心,本想拍拍刘氏的马匹,没想到被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此事陛下过问了,你还敢抗旨不遵?是想让我们整个侯府被抄家吗?”
刘氏此话一出,屋中的下人跪了一地,就连谢婉柔都愣住了。
她只知道自己忽然从嫡女变成了庶出,并不知道这其中陛下过问了,顿时心底更加寒了。
若是父亲听信谗言,或许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能让父亲回心转意,可若是陛下发话了,就算她今日真的死在了这里,也无济于事。
闻言她放开白绫,踉跄的下了板凳,直接跌坐了地上,眼中的泪无声流下。
“娘,为什么?我们侯府的家事,与陛下有何关系,陛下为何偏偏同我们过不去?”
“啪!”
谢婉柔刚说完,刘氏直接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这巴掌很响,让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谢婉柔也是如此。
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刘氏从未打过她,这一巴掌彻底把她打懵了。
“你此话若是传到了陛下耳中,还想不想活了?”
从始至终刘氏都很冷静,她站在谢婉柔的面前,语气冰冷,丝毫没有去哄她的意思。
前十几年是她太惯着她了,让她毫无阻碍的活到了这么大,现在长大了,总该让她懂些事,磨砺磨砺,毕竟她以她自傲的性子,若是出了侯府,只怕能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以往她仗着侯府嫡女的身份,就算是嚣张跋扈了些,外头那些人也会给她一些面子,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早晚都要懂得这些道理,现在只不过提前了一些罢了。
“娘……”
谢婉柔瞪大双眼僵在原地,眼泪顺着红肿的脸颊留下,她这次一声也哭不出来了。
“你们出去。”
刘氏挥手让下人退下,待她们全都出去后,才松了一口气,耸下了自己的肩,也放下了自己的骄傲,一瞬间似乎老了不少。
“柔儿,疼不疼?”
她上前将谢婉柔扶起,满脸心疼,眼中甚至有些泪花。
谢婉柔无声的摇摇头,面对刘氏的关心,甚至有些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柔儿,娘也不想打你,但你刚刚说得话可是大逆不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万一被人传了出去,娘就真的保不住你了。”
刘氏看到她眼中的害怕,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她从小捧着长大的女儿,她又怎么舍得打呢?
“娘,为什么?”
谢婉柔终于回了神,确认她还是疼爱自己的母亲后,也不敢再哭了,哑着嗓子问道。
“陛下是天子,就算是惩罚落在我们这些人身上也是赏赐,你说那些话,是想让整个侯府都跟着你陪葬吗?”
刘氏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女儿,心高气傲,虽有些心计,却没有玲珑心思,否则也不会被谢中卿那个贱人欺负的那么惨。
就连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也不懂,若没了她,她的女儿在这偌大的侯府,定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娘,陛下怎么会过问我们侯府的家事?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