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向来心狠手辣,说起谎话来更是连眼睛都不眨,她根本不去理会谢中卿,跪在谢恭逾的面前继续说道。
“侯爷,大小姐不由分说的就绑了我和柔儿,柔儿是她的妹妹,被打一巴掌没什么。可我怎么说也是她的姨娘,她的长辈,她今日敢这么对我,他日就敢这么对你啊,侯爷!”
谢恭逾听完她的话,转头看向了谢中卿,眼神之中的警惕不言而喻。
“父亲,您在朝为官数十载,难道当真看不出来?刘氏将您当作三岁小儿糊弄,谢婉柔不知悔改,事到临头了还谎话连篇,她当是您心中所想的模样,还是说她们这么多年都在骗你?你甘心被她们如此糊弄?”
“你住口!”
谢中卿刚说完,他就气的大吼。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日她既然敢公然动手,就做好了要与他们抗争到底的准备。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演戏,今天她就要拆了这个戏台子,逼迫他们坦诚相见!
“父亲,你不是个糊涂人,若再装下去,她们可就真以为你糊涂了。”
“谢中卿,你大逆不道!”
谢恭逾一张脸气的通红,双拳紧握,瞪着她好似要将她撕了一样。
“父亲,刘氏狂妄自大,在侯府只手遮天多年,即使没了管家之权,依旧可以号令那么多的家丁,你就不好奇她背着你做了什么吗?”
“你休要羞辱污蔑我!”
刘氏大叫着制止了她,一脸的急切,生怕她再说出什么。
“父亲,你看,她心虚了。”
谢中卿轻轻指着刘氏,笑着开口道。
谢恭逾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转头时的眼神冷的骇人。
“侯爷,你不要听她胡说,我能做什么?这么多年,我为了侯府呕心沥血,怎么容她这般污蔑!”
刘氏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怀疑了什么,连忙向她解释。
“侯府在你手底多年,库房可是亏空的厉害啊!”
谢中卿适时的补刀,光是库房亏空的银子,就够她遭受谢恭逾一番盘问的了。
至于她一直调查的事情,时机未到。
“你胡说!我娘绝不可能会贪墨!”
谢婉柔急切开口,自身难保还妄图为刘氏辩驳。
“忘了还有你。”
谢中卿转头看向她,嘴角含着笑意。
“你觉得你多年来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是哪里来的?穿的比世家小姐不相上下,羽安侯府什么水平,你们不清楚吗?”
一句话,将她问哑然,谢恭逾的脸更黑了。
“父亲,今日请你来,本意不是想说这些事的,只是想让你为府中下人主持公道。您身为一家之主,若不秉公处理,怕是要寒了他们的心,主子不把他们当人看,日后还指望他们卖命吗?”
在他剑拔弩张,即将发怒之时,谢中卿再次开口,将刚刚的事情轻飘飘揭过。
刘氏眼神晦暗的看了她一眼,想不通侯爷就要开口了,她为何要阻拦,看起来好似在帮她们一样,但她心里却觉得别扭。
谢中卿感受到了她的眼神,并未回头,她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在谢恭逾的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比她直截了当的揭发要有趣的多。
让怀疑的人,慢慢去发掘她们的秘密,一点一点找到真相,岂不是更好?
谢恭逾听了她的话,转头看向满院的下人,他们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顿时心中一堵。
谢婉柔此事做的确实不该,却也罪不至死,本想稍微给她些惩罚就算了,可如今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他想了半晌,终于开口道。
“罚面壁思过一个月,每日都去跪一个时辰的祠堂,罚抄祈福经书,为自己赎罪。”
谢中卿听到这些话,差点笑出来。
差点打死了一条人命,就给了这些不痛不痒的惩罚,真是可悲!
在他们眼里,一条命就像地上的蚂蚁,死了就死了,无人在意,甚至没有任何负罪心里。
刘氏当即惊喜的看向谢婉柔,她就知道侯爷不忍心。
“父亲,我不是故意的,为何还要……”
谢婉柔心中却是极为不满,为了一个下人就要罚她跪抄经书一个月,凭什么。
想表达自己的抗议,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刘氏瞪了回去。
“侯爷说得是,她做错了事,就该罚!”
“既然认罚,那就……”
“她认了?”
谢中卿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温情。
谢婉柔何时认了?
不仅没有认罚,也没有认错。
“你还想怎样?”
谢恭逾听到这话,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他不明白已经惩罚了谢婉柔,她还有什么不满?
“报官。”
“什么!”
短短两个字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谢恭逾也是一脸的大惊失色。
“你疯了?”
“父亲,她差点害死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点惩罚算什么?你既然如此偏驳,那就报官处理。”
“你简直是疯了!”
谢恭逾怒声大吼,报官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羽安侯府的名声崩塌,往后会被人指着后背骂,还意味着谢婉柔的声誉将一落千丈,搞不好连她五皇妃的位置都要打了水漂。
他不理解,本是家宅之事,非要闹到公堂之上,让众人看笑话吗?
“不过是个下人,就算是死了又如何?你若是敢报官,就是想逼死整个羽安侯府!”
“就是因为一个下人!”
谢中卿当即提高了声音,压过了他,见他瞪着眼睛,满脸的震惊,似是不解她为何会这么执着。
她深吸一口气,放缓了声音。
“就因为她是一个下人,她的命就不重要?她也是别人的子女,也是别人的姐妹,也是别人疼爱的孩子,在你们眼里,只是……区区一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