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绝对不能!”
一听到陛下两个字,孙氏彻底慌了,站起身想上前去拉扯她,却脚下一个不稳,跪倒在地。
她之前是不信这位羽安侯府的大小姐,敢为楚滢心撕破脸皮,但如今她信了。
她连老爷都敢得罪,大理寺的少卿如今就在府上,状告到陛下那里,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孙姨娘这么紧张?”
谢中卿装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随后眸光一凛。
“既然不想到御前,做了什么还不说?”
“谢中卿,你想将我尚书府搅和到什么地步?”
楚尚书忽然怒声吼道,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谢中卿的心沉了下来,他这是铁了心的保孙氏,即使牺牲自己的女儿。
“父亲,此事因我而起与她无关,父亲若是动怒,就请责罚我吧!”
楚滢心直直跪在他的面前,身躯挺直,微垂着头,语气却无比坚定。
“我扰乱内宅,本就有错,父亲责罚我名正言顺。但我依旧要状告孙氏,不仅仅是因为她下毒害我,更是因为我的母亲,林氏就是死在她的手中!”
她抬起头,目光之中满是凌厉,面对楚尚书的暴怒,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被震惊在了原地,就连楚尚书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孙氏。
“没有!我没有!你胡说什么!”
孙氏怔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连忙矢口否认。
“我有证据,也有证人。”
楚滢心看向她,目光平静,汹涌的恨意被她很好的掩藏。
谢中卿也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她母亲的事情,震惊良久方才回过神,看了一眼身边的裴然。
裴然顿时明了,抿着唇对她点点头。
“你……当真?”
楚尚书指着她半晌才颤颤巍巍的问出这一句。
“是!”
楚滢心拜倒在他的面前,肯定回答。
“女儿不孝,有辱家风,但今日无论如何,女儿都要为母亲讨回公道,让孙氏血债血偿!”
场面一片死寂,楚尚书身子一颤,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眸,他知道如今不管他再做什么,都无力回天了。
“老爷!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说,她在血口喷人!”
孙氏上前抱住他的腿,惶恐的狡辩着。
“你竟害了姝儿。”
楚尚书睁开双眸,看着她的眼神又爱又恨,还夹杂着难以接受,说出口的话都在颤抖。
“我没有!老爷,你也不信我吗?”
孙氏连连摇头,看到他的眼神,不禁心中一凉。
她与老爷相爱数十载,从未见他用这种眼神看她,这是在怪她吗?
“我想信你,可你这双手,沾了人命啊!”
楚尚书握着她的手,力气极大。
孙氏感觉骨头都要裂开了,却也没有叫唤,只是看着他流泪。
“老爷,我你与情投意合数十年,连个正室的名分都不求,你还不信我吗?”
两人安静对视,楚尚书却是最先败下阵来,他转头看向楚滢心,眼底愧疚转瞬即逝,脸色严肃了起来。
“滢心,这怕不是你的猜测?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将外人请出去,关起门来,为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楚滢心闻言微微瞪大双眸,瞳孔颤抖,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在她心里一向公正的父亲。
原是她看错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父亲疼爱她,只是政务太忙,没有空闲来看她。
结果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在欺骗自己,父亲他不是没有时间,否则怎么日日去孙氏的院子,怎么日日都要检查庶兄的功课,唯独对她没有时间?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父亲他是真的对孙氏情深义重,若不是碍于他们是世家贵族,妾室扶正有背祖宗规矩,只怕孙氏早就是正室了。
孙氏刚刚所言,什么从未求过正室名分,怕就是在提醒父亲亏欠了她,真是好心机啊!
她终于明白了,这多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名声在外,防的是孙氏对她动手,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在父亲面前也保了一条命。
或许父亲忌惮的,不仅仅是她名扬京都的才名,还有她背后的林家,她的祖父!
“既然滢心同意了,来人,送客!”
楚尚书在她愣神的瞬间,大手一挥,当即有家丁上前,将谢中卿和裴然围住。
“尚书大人,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你就想把我们扫地出门,莫不是心虚了?”
“老夫心虚什么?再怎么说也是老夫家的私事,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请出去!”
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当即要被大力的丢出门外,裴然眉头紧皱,看着他冷冷开口。
“既然发生了命案,大理寺理应调查清楚。”
“裴少卿,老夫并未报官,更何况老夫的官职在你之上,若有什么事,自会到陛下面前分说清楚。再者,裴少卿私自带官差闯入我尚书府,就不怕老夫明日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吗?”
楚尚书不愧是多年为官之人,语气威严,更是懂得拿捏人的软肋,动用身份高低来压制属下。
“父亲,你放开卿儿!”
楚滢心上前,护在了谢中卿的身前,怒瞪着他,面对多年来都未曾重视过自己的父亲,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怒气。
“你是我的女儿,竟然帮了一个外人来忤逆自己的父亲,真是不孝!”
楚尚书冷哼一声,看向身边的家仆,怒声下令。
“还不把大小姐拉下去,免的污了尚书府的名声!”
“你敢!”
谢中卿上前,一脚将扑过来的家丁踹翻,愤怒的看向他。
他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虽然她心中不满这个朝代的封建礼仪,却也知道他们必须遵守。
若楚滢心被外男沾染,只怕传扬出去不仅名声尽毁,还要被整个京都的人议论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