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兰山。
“遇棠,我被自己养的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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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顽被带走,李璞就一直不吃不喝。
李怀璟为此特地从宫外带了厨子,做了各式各样的小点心,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他抱着男孩,挨个问他想不想吃。
李璞一直摇头,两手环住他脖颈,噘着嘴什么不说。
花纭坐在一边,一脸担忧地望着李怀璟:“再如此下去该如何是好?要不哀家去请太医,开两副健胃的药来?”
“听见了吗,太后娘娘说你若是再不吃饭就要喝苦药了,”李怀璟单手抱孩子,用下巴蹭蹭李璞的脑门,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跟他说,“舅父可没有多少功夫哄你,这台阶你不下,一会可就没有了。”
被李怀璟一吓唬,李璞“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男孩扯着嗓子嚎了好半晌,哭得以泪洗面,听得花纭的心一颤一颤的。虽然看李璞越看越像她那不负责任的父亲,但花纭出于对孩童的怜惜,仍然见不得李璞哭闹。
“殿下,”花纭走到李怀璟身边,朝他伸出双手,道,“让哀家试试。”
花纭刚揽住李璞的腋下,男孩顿时哑了声,啐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
李璞疼得向后仰,口鼻中不断有黑血井喷似的冲出来,尽数洒在了花纭与李怀璟袖口与衣袂。男孩的口中霎时塞满了痰,痛苦地呼喊“舅父”。
突如其来得在场众人都无比惊愕,紫阳连忙用银针去测桌上的点心。花纭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拭李璞口鼻,抬眸问李怀璟:“这是如何!”
李怀璟惊得瞳仁紧缩,他执起李璞的手腕摸脉,眉头拧成了川字:“中毒了!快宣太医!”
太医院齐聚坤宁宫,但并未查出个所以然来。紫阳已经将李璞晚上用过地膳食都试了毒,却没发现异样。李璞中毒中得突如其来,花纭望着床上仍在咳血的男孩,胸中一直有个疑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李璞其实早就中毒了,只是刚才才发作。
花纭偷偷溜出寝殿,从晚膳开始向前回忆李璞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一直从前厅走到后院,最后停在日前李璞与李顽读书习字的地方。
花纭跪坐在软垫上,轻轻翻开书案上的《大学》。
每句文书旁,李璞都用他那歪歪扭扭的字去模仿,一旁的宣纸被风卷起吹落在地。花纭低头去捡,目光却被上面被水模糊的字体吸引。
花纭拎着宣纸一角,金护甲划过干得打皱的字,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对紫阳说:“拿验毒针来。”
花纭接过银针,将宣纸浸到洗笔池中,她用针划过上面的字迹,赫然发现——银针发黑!
紫阳惊道:“是墨水有毒!”她赶紧夺过花纭手里的银针,摘下头上的银簪浸到砚中,她搅了两圈擦去上面的残墨,银簪大半都呈现出异样的紫黑。
“哀家以为她是真心待李璞好,”花纭不错眼珠地瞪着砚台,“没想到她连孩子都敢下如此毒手。”
紫阳道:“娘娘,未知全貌,您怎可将罪责推到李姑娘身上?”
花纭压抑地说:“除了她还能是谁?来过此地碰过这砚台的,还能有谁?难不成是燕王殿下,他疯了吗要害自己亲手养大的外甥?”
紫阳漆黑的眸子一转,沉声说:“昔日武媚娘为扳倒王皇后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何况燕王与秦榆王还是甥舅。娘娘,墨汁有毒一事,暂时不宜声张。待今晚过后,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