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解连环> 第三章 凝碧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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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凝碧疑案(2 / 4)

完不许走,算是罚过。唉,看他独自一人在那亭子里作画着实可怜,这神都苑里,虎豹熊罴犬马象,少说也有一千种,这不得画到二半夜里去。”

听了这桃色八卦,薛至柔禁不住猜想,难不成上一个轮回里孙道玄之死,是因为得罪了安乐公主?可是以安乐公主的地位,大可随便给他安个罪名处死,何苦要选在夜半无人时把他吊死在神都苑,还选择那样一种诡异的方式?而她自己反复陷在这一日无法自拔,又会不会与这厮有什么关联?

他身上究竟藏有什么秘密?昨日他究竟为何要来灵龟阁寻自己,他所要解的梦境,是否暗藏什么玄机?薛至柔远远望着孙道玄,思绪复杂。

薛崇简见薛至柔盯着孙道玄的背影入神,生怕她也被孙道玄的皮囊迷住了,忙斜身上来,挡在她面前,尴尬笑两声:“话说回来,孙道玄这厮来洛阳时间不长,洛阳城里关于他的流言可真不少。坊间很多人都说,他自幼便将阳寿献祭,跟小鬼学画,早已不是人,而是画魑。传说画魑乃是由古画幻化成人形的妖怪,专吸年轻女子的气血。安乐贪图一时之快,不怕死便也罢了,玄玄可千万别……”

这等新奇的说法,薛至柔倒是第一次听说,心道这厮如果当真是什么人形妖怪“画魑”,那能将他倒栽葱溺死在湖里的又是何人?降魔大圣吗?

薛至柔被自己这想法搞得好气又好笑,尚未来得及细想,又听薛崇简肃然说道:“玄玄别笑,我可不是胡言乱语。你不知道,那孙道玄闲来无事便去大理寺,为那些腐烂得无法辨明身份的尸身画像,一待就是一整天。那些烂透了的尸身,那些老法曹皆断不出容貌特征,他竟能凭借骨相画出个八九分。我虽然仰慕他的才华,但他确实有些几分说不出的怪异。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都避之唯恐不及,玄玄还是远离此人为妙。”

薛至柔已听不进薛崇简这些有的没的,心想作为法探,总盼着死人能开口说话,如今倒是有现成的机会在眼前,她恨不能立即去向孙道玄问个清楚,但见薛崇简这副切切察察的架势,不想惹他喋喋不休,便敷衍地点了点头。

又到了举行仪式的时间,薛至柔听得那几声锣响,明明夹在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不甚明晰,于她而言却是振聋发聩,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薛崇简忙关切发问,才发出了个气声,就见太平公主出了宿羽台,他再不敢造次,忙随母亲前去看北冥鱼去了。

有了上一次被父亲抓包的教训,薛至柔说什么也不再往典礼跟前凑,避开耳目,打算去湖心亭子去找孙道玄。

这距离看似不过一射之地,却要绕好几个来回。薛至柔在上一个轮回里熬了大半夜,身体十分疲惫,神思却是前所未有过的明澈,她手握占风杖,步履轻悄地走进亭子,想看看那孙道玄在画什么,哪知还未凑近,正卧在亭角上由他作画的猧子忽然跳了起来,不满地瞥了薛至柔一眼,似是怪她不请自来。孙道玄觉察到猧子的异样,回过头来,看到薛至柔,他微微一怔,而后便敛了目光,好似全然视她为无物。

可那短短的一顿,还是显出了他内心的波动,手中的画笔滴下一滴浅墨,洇在画布上,使得原本明丽的画面陡然污脏了。薛至柔不懂画作,看到美好遭到污染,发自内心地觉得可惜。但那孙道玄眉头都未皱一下,三两笔点缀下来,却将那洇脏的部分画做燕雀,轻巧灵动,惟妙惟肖,像是马上要从画里飞出来一般。

有道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看到如此惊为天人的画技,薛至柔不由得惊叹一声,又觉得自己太像个崇拜者,不利于接下来的交谈,忙咳嗽几声掩饰。

但那赞叹声还是被孙道玄尽收耳中,他停了笔,转过身半靠在雕花木案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薛至柔,神情颇为玩味。

薛至柔被抓包,倒也坦荡,迎面与他相视,并无丝毫避讳。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只是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冷然之外则是几分邪气,加上腰间那张人皮面具,倒是颇符合薛崇简说的什么献祭阳寿的“画魑”,让人感觉危险又神秘。

但在薛至柔看来,他却有些好笑和可怜,她清清嗓子,煞有介事道:“方才我从宿羽台出来,见此处黑翳渐浓,恐是不详之兆,特意前来提醒阁下,入夜早归家,万勿往水边。若是……遭遇了什么难解之谜,可来灵龟阁找我,我分文不取。”

孙道玄上下打量了一番薛至柔,终于开口道:“青玉道簪,金线道袍,虽是少女,却精通鬼神之事,在洛阳南市开一间凶肆,专为遇到诡奇异事的穷苦百姓答疑解惑。想来阁下应当就是大名鼎鼎的瑶池奉罢,在下本想择日去拜访,未料到正主却主动送上门,不可谓不巧啊。”

薛至柔原本神色自如,此时却十分明显地僵了一瞬。这货先前明明已经来过灵龟阁了,如今为何睁着眼说瞎话?究竟是在刻意捉弄自己,还是忘记了两人早已见过面之事,抑或是有别的图谋?

薛至柔思量不清,索性直接发问:“这便奇了。若我没记错,阁下昨日不是才来寻我解过梦吗?当时阁下说,常做一个女子在馆中上吊自尽的梦。”

孙道玄眉目间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但他掩饰得极快,让人愈发参不透真假:“瑶池奉果然名不虚传。鄙人尚未去请教,你却未卜先知,实在厉害。瑶池奉既已知道鄙人所求,不妨快些为我解惑罢。”

薛至柔没有回答,盯着孙道玄,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此人的一举一动虽然看起来有些狂悖,但当真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说……这些那些邪门的经历,当真是她的一个梦吗?可若说是梦,她如何能在梦中还原出自己此前从未去过的神都苑?那宏舸巨舰、人山人海的景象,自己与父亲的争执,包括眼前这厮的死,又怎会是南柯一梦?可这本该与她有共同经历的人,又为何好似全然没有记忆?薛至柔不禁有些恍惚,颇有“庄周梦蝶”之感,感觉自己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把着占风杖的小手不知何时已是满满细汗。不得不说,她实在厌恶这种感觉,好似自己不过是命运的玩偶,无论如何挣扎都难逃蛛网。

但无论真假虚实,她之前目睹了这厮殒命,还是要对他加以提醒的:“你那梦正是为了对你加以警示,若想破局,就要像我方才说的,万事谨慎,入夜早归,切莫被人暗算,勒死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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