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的极为相似。”
“左不能因为这个,就认定是他作案罢?若是凶手找人仿的笔迹呢?”
“单一凭此是不能论断,听说剑斫峰又去盘查了神都苑出入的记档,孙道玄走得最晚,旁人皆是结队出入,只有他是独自一人,有足够的作案时机。况且如今所有宾客当中,只他一人下落不明,你说他若无辜,为何不直接去大理寺说清楚,躲起来算怎么回事?”
别的还好说,但若大理寺已盘点过前日进神都苑的所有人的作案时机,只有他一个人满足条件,恐怕换做是自己也会认定他是作案凶手。但孙道玄为何要来作案陷害她父亲?薛至柔沉默片刻,又问道:“他昨日应当是第一次到神都苑来罢?那个地方那么大,楼宇宫殿那么多,他竟能那般精准地找到地方作案?”
薛崇简又累又渴,正直接掂了提梁壶往嘴里倒水,听了薛至柔这话,只觉喉舌间的水都十分苦涩,吭吭哧哧道:“玄玄,我虽也不喜欢那剑斫峰,但他还是有些本事的。你左不能因为那孙道玄长得俊俏,便觉得他不会杀人罢?”
因为薛崇简今日忙前忙后,薛至柔本对他揣了两分感激,听他满脑子都是这些有的没的,又忍不住好气又好笑:“我阿爷身陷囹圄,我只想抓到真凶,旁人美丑好坏与我何干?”
听薛至柔如是说,薛崇简瞬间又高兴起来,他轻咳两声,强行压抑住欲上翘的嘴角,继续说道:“对了,玄玄,你说大理寺应当已有与孙道玄交往密切之人的名单,我方才便去打探了一番,除了安乐公主与朝中几位爱好书画的大臣以外,便是叶法善叶天师了。如今到处寻孙道玄不得,大理寺便认为是他们之中有人爱才心切,窝藏了孙道玄……”
“叶天师?”薛至柔像是听不懂这三个字似的,怔怔望着薛崇简,迟疑片刻还是未提叶法善刚来过的事,只道,“叶天师那里我可是三天两头的跑,怎的从未听说他与孙道玄有交往?他既不爱书法,又不喜作画,找孙道玄做什么呢?”
“那便奇了,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了个可靠之人问出的话。这孙道玄的籍贯就在阳翟,距京洛不远,大理寺已经去问过他的养父母,当年便是叶天师将孙道玄带去给他们收养,每年还会贴补些银钱,让他们请先生教孙道玄读书画画。这关系听起来可不一般,你竟然不知道?当真是奇哉怪哉,难不成……”
薛崇简尾音拖得极长,像是参透了什么玄机,双眼流光四溢。薛至柔与他对视着,不由得也被他的情绪调动感染,喉头发紧,等着听他的结论。
“难不成,这老道士……在外面有了孽种?”薛崇简煞有介事道。
本以为这小子终于变灵光了点,未料到话说出口却与自己所想相差万里,薛至柔只恨不能凿他两拳:“你怎么想的啊?叶天师都多大年纪了,何况人家可是得道天师,你可莫要诬人清白!”
薛崇简挠挠脸,欲言又止,他长得与他的父亲薛绍很像,颇为俊美,却因为眼神过于清澈而看起来少了城府,甚至有些不大聪慧之感,讪笑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我实在想不到。不然……我去表哥或者武驸马那里打听打听,他们一向神通广大,消息灵通些。”
薛崇简所说的表哥正是临淄王李隆基,提起他,薛至柔免不了想起受伤的李嗣直:“对了,嗣直如何了,你去看过没有?”
“看了,那些奉御只会说‘无碍性命’,好像只要不死就不是大事,殊不知那样小的一个孩子,被猛兽利爪所伤,伤口疼痛难耐,手筋也断了,不单脸上会留下疤痕,手臂也难以用力,今后恐怕连拉弓都会是个问题,他母亲刘夫人已经快疯了。要知道,嗣直是表哥长子,本有大好前程,这般破了相又残了身子,今后可怎么办……”
说话间,院门一开,唐之婉拎着食盒走了进来,看到薛崇简竟还在这,她条件反射般立起两只眼:“让你接个人,你怎的还赖上了?何时家去?仔细你母亲寻你!”
薛崇简立马回嘴道:“唐二,我是受玄玄所托,去大理寺问了案回来的,你什么力也不出,还好意思说我?”
唐之婉在家里确实排行第二,但不知怎的,每次从薛崇简嘴里说出来却像骂人。薛至柔也不知道他两个为何一见面就吵架,忙从中调和:“他今日确实是受我所托,不过,眼下确实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公主担心。唐掌柜快来让我看看,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了?”
薛崇简虽有些不舍,但还是答应了,叮嘱薛至柔放宽心思,便起身回家去了。
唐之婉随着薛至柔一道进了房间,将食篮打开,铺了满满一桌案的美味佳肴。薛至柔几乎一整日未用饭,却一点也不饿,但看唐之婉悉心地给自己布菜,还是认认真真地吃了起来。
唐之婉捡了个蒲团坐在她身,边扇扇子边道:“方才我在前堂,听嚼舌根的说大理寺已经查出北冥鱼案的凶嫌了?竟然是个画画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癫,竟敢在神都苑杀人。”
“是啊,说起那厮你还见过,便是前天来过灵龟阁那个俏郎君,名叫孙道玄,他……”薛至柔说着,忽然想起昨日孙道玄曾否认来灵龟阁之事,一时混乱,忙闭了口。
“竟然是他啊,”唐之婉倒是接得很流利,“看起来就像脑子有病,倒真是可惜了那张脸。”
薛至柔一怔,深琥珀色的瞳仁不自觉染上了几分讶色,又怕唐之婉看出端倪,忙清咳两声,偏过了头去。
所幸唐之婉一向粗枝大叶,未想太多,待薛至柔用罢晚饭,两人又说了半晌闲话,眼见唐之婉已然睁不开眼,还在迷迷糊糊陪着自己,薛至柔知晓她在担心,便称自己困倦难当想睡了,让她回房歇息。
白日里一直专注于各种事,入夜独坐房中,方觉察此事对自己的影响。父亲身陷囹圄仿佛一个恶咒,令她的心缺了个大口子,无论做什么事,都觉得空落落的。
但过度放任情绪并无益处,薛至柔仔细思索:那日在神都苑里,孙道玄说自己尚未来灵龟阁拜访过,薛至柔便只道这一个轮回里没有发生孙道玄造访灵龟阁这样的事,但唐之婉却记得他,实在是离奇。难道说,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人与自己一样,受到了轮回谶梦的影响?
薛至柔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抖抖从药葫芦里摸出两粒丹药吃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