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解连环> 第十九章 草木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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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草木知冰(2 / 4)

剑斫峰一怔,竟臊了个大红脸,身板子愈发僵硬,又得了唐之婉一顿数落。

正拉扯不清之际,街口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平整的踏步声,眨眼的功夫,一众士兵簇拥着一驾马车疾驰而来。剑斫峰十足诧异,正要叮嘱唐之婉退后,却见她急急上前几步,问那打头的中年男子:“梁伯,你怎的来了?可是我祖父他……”

马车车帘一掀,露出唐休璟一张年迈疲惫又显怒意的面庞:“你还知晓问祖父?婉婉,这几日你昼伏夜出的,如今又跑到这等地界来,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这几日因为那案子,唐之婉心神不宁,在家照顾祖父亦是恹恹的。唐休璟虽已老迈,却很注意儿孙辈的情绪,常为他们解难排忧。但那所谓胭脂膏杀人之事实在唬人,唐之婉不肯告诉祖父,每日故作轻松强颜欢笑,更惹得唐休璟生疑。今日见唐之婉心事重重地出了门,便遣了一位副官跟着,听说她去了大理寺又换了男装,跟着一个小子不知要往何处去,唐休璟不顾卧病之身,命人套了车就出门追到了此处。

唐之婉见祖父误会,担心他的病势,哭笑不得,低声对剑斫锋道:“你快解释解释啊,我祖父要误会了!”

但那剑斫峰却不知突然发现了什么,撂下一句“你先回去罢,改日我再登门拜访”,起身跑入了春回坊。

唐之婉目瞪口呆,气到极致竟笑了几声,她不愿祖父动怒,少不得压下心事,先回尚书府去了。

与唐之婉话别后,薛至柔没有即刻离开大理寺,而是去寻了自己父亲的友人,时任刑部员外郎的陶沐,询问他北冥鱼案的相关事宜。

那陶沐年少时曾在蓝田县做仵作,与县令薛讷一道破获了不少大案,后经薛讷举荐入仕刑部,多年来感念薛讷知遇之恩,更视他为知音。见薛至柔来访,这年近五旬,刚正不阿的男子竟面露愧色,叹息道:“不瞒贤侄,打从薛将军入狱,我便很关注这北冥鱼案,可这查来查去,做了诸多假设,却没有一条证据链可以闭环……若是线索就这样断在这里,恐怕真凶会逍遥法外啊。”

薛至柔听得直发怔,她也知道,这案子看似不复杂,没有什么诡奇的案发现场,也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九曲八绕。可越是这样的案子,越容易令人忽略背后的城府算计。一桩水兽袭击案竟引发安东都督被禁足京城,无法回到前线,但凡了解点家国大事之人皆会起疑心。薛至柔知道,陶伯父愿意点到此处,已经是他这个无根无基小吏所能做到的极限。她点头谢过,寒暄了几句后,起身离开了刑部。

回到灵龟阁时,夜幕已沉,唐之婉没回来,薛至柔想当然以为她是回尚书府照顾祖父去了,兀自栓好了门,转身竟见到了多日未碰面的公孙雪。

薛至柔其实知道,每天夜里公孙雪都会翻墙回来,守在院子里,只是早上又不见人影,这是数日来两人第一次打照面。

薛至柔神色如常,笑问道:“阿姊辛苦,孙画师可在?”

“孙画师晌午后出门往北市买画具了,亦是刚回来不久。”

薛至柔十足诧异,心道她虽不会画画,但这灵龟阁里长长短短的毛笔很多,竟不够孙道玄使吗?

但薛至柔也无暇去探究这些,径自走进灵龟阁,拾级而上,一把推开书房大门走了进去。

孙道玄正坐在桌案前,手持一根颇为粗长的毛笔,对着一张垂吊着的廉价宣纸比比划划。对于薛至柔的突然到访,他早已司空见惯,再也不会被她吓到,便四平八稳地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薛至柔四处翻箱倒柜,未寻到自己想找的东西,目光反而被孙道玄吸引。起初以为他不过是在练字,仔细看却发现他那笔锋划过宣纸,竟可以将悬空的纸张割裂,一分为二。

薛至柔瞬间起了好奇心,凑上前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敌暗我明,即便在城中,亦需时刻提防有歹人袭击,自是得有些防身手段,免得……”孙道玄说着,目光瞥向薛至柔,似有半句未尽之语。

薛至柔却未在意,只顾着将那毛笔从孙道玄手中抽出,上下细看,果然不同寻常,笔尖处经过改装,长长的狼毫之中,竟藏着一柄无比锋利的小刃,难怪这孙道玄要去北市买毛笔,想要拣选一根锋毛能将小刃完好包裹不长不短的毛笔着实不易。薛至柔比划比划,又将毛笔还给了孙道玄,面露疑虑:“你非习武之人,贸然用刀,就不怕失手割了自己不成?”

孙道玄哼笑一声,又恢复了初见时那副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人不可貌相,懂否?写字练就的手筋劲力,可丝毫不逊于习武之人。虽然没有大开大合的招式,无法擒拿嫌犯,但若有歹人近身来袭,应付一下不成问题。更何况,我曾在禹州牢狱中跟着老仵作剖过许多尸身,熟谙人体构造。这笔刀我用起来颇为得心应手,若是对准敌人的关节要害,寻常的刺客还不一定能招架得住呢。”

孙道玄说罢将那笔随手抛起,在空中转了个圈复又稳稳接住,抬头望向薛至柔。本以为这毛丫头会像先前那样撇着嘴一脸嫌弃,不想她竟眼冒精光,目光在自己和那笔刀间来回游移:“所以那画魑的传言……竟是真的?”

“什么画魑?”孙道玄一头雾水。

“就是说,你从小剖死人,熟谙人体构造,故而画人才能如此惟妙惟肖呀。”薛至柔笑得倒很像个魑魅,“再加上你扮作纯狐谋,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谓是由表及里,无懈可击啊!”

孙道玄登时无语,见她笑得十足开怀,竟有些不忍回嘴反驳,只道:“今日是乞巧节,你可是来找针线的?”

“我不搞那些,”薛至柔连连摆手,“术业有专攻,我和我娘都搞不得那些……不与你闲话了,我找我的东西去了。”

上弦残月挂于枝头,公孙雪抱着宝剑,斜倚在大梨树最高的横枝上,惊鸿身姿与月色相溶,善睐明眸浸水沉霜,她面色平静,却又像怀有无限心事。

不知到了夜半几时,她忽然听到窸窣异响,立时起身,从梨树枝头腾空一跃,呼啦啦飞上了灵龟阁的屋顶。

只见来者正是前番于糠城与公孙雪会过面的那个头戴面具的玉箫男子,鬼魅似的立在灵龟阁东南角的飞檐上。公孙雪似是意外,又不大意外,拔剑冷声道:“前番你蛊惑于我,害我差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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