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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七月流火(2 / 4)

虽炎热,夜里却已舒凉,整个洛阳城沉在了缠绵的梦里,天地之间无法安眠之人好似只剩他孙道玄一人。

灵龟阁内外也是静得出奇,孙道玄望着薛至柔卧房大门,好似能想象出她香梦沉酣的模样,嘴角泛起了一丝自己都未觉察的笑意。

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西南方夜空有酡红色光,忽明忽灭,看起来颇为可疑。孙道玄心底顿起迷惑,忙攀着院中大梨树爬了上去,只见酡红之下,浓烟四起,正是糠城方向。

孙道玄心下警铃大震,唯恐无常会丧心病狂,打不过公孙雪,便想纵火将老母连同她一道烧死。事不宜迟,孙道玄跳下树便要冲出小院儿,忽又想起需得掩藏身份,便返回屋内,快速将平时做伪装的面皮与衣装戴上,来不及画得更精细便出了门。

赶至糠城时,大火正在蔓延,武侯们三五成队,匆忙传递着水桶救火。孙道玄熟知坊中路线,趁武侯们忙碌,闪身进了一条巷子。

而夯土大路上,李隆基亦策马赶至了糠城外。武侯长看到那身着华贵衣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愣了一瞬,方上前礼道:“殿下,这大半夜的……”

李隆基无暇听他寒暄,急道:“本王旧友住在这糠城内,此刻急需前往看望,还不快快让行?”

听李隆基这样说,武侯们都大感意外,不知道临淄王会有什么旧友住在这破破烂烂的糠城里,但他们不敢细问,也不敢再以安全为由多加阻拦,快速让开一条路,李隆基便一刻不停,御马冲进了糠城,身后武侯长高声提醒道:“请殿下万万注意安全!”

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喝酒游乐的纨绔模样,实则可是做过多年潞州别驾的沙场之将,出入火场他自然不惧。凭着此前与公孙雪同来的记忆,李隆基很快找到了她养母的住所,他立即翻身下马,将坐骑扔在道旁,大步朝内走去,却听见其内一男子不住焦急唤着:“阿雪!阿雪!”

李隆基脚步一顿,既感到不悦,又担心她的处境,急忙赶向声音传来之所在,果然见化装为纯狐谋的孙道玄正跪在地上,揽着不省人事的公孙雪边掐人中边大声呼喊。

见有人来了,孙道玄起了警觉,不知该遁走还是留下,待他逆着火光眯着眼,看清来人是李隆基后,他反倒坦然,继续用自己的方式试图唤醒公孙雪。

或是郎情妾意,或是主仆忠义,他们两人之间的拉扯孙道玄不是不知,但两人既然皆有顾虑,注定流于水月镜花,更何况孙道玄死生不惧,更不会怕这位临淄王,甚至想看看这位临淄王究竟会如何处置自己。

李隆基感受到眼前之人或有挑衅的意味,但他略作回忆,确实不曾见过这形貌奇特之人,便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孙道玄瞥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回道:“纯狐谋,灵龟阁瑶池奉之助手。”

薛至柔那里来了个人狐扮相的助手,李隆基倒是听说过,复问道:“是瑶池奉让你来的?”

“瑶池奉尚在会周公,是我自己来的。”

若说方才觉得他有挑衅之意是直觉,此时此刻李隆基已可以确定,眼前这奇怪的男子确实对自己有不满,却也谈不上是恨意,他沉了沉心思,尽量不去看他拖着公孙雪的手,挑眉问道:“你知晓我是何人?”

“知道。”

李隆基微微颔首,背手道:“方才听你唤她乳名,你们之间相交匪浅吗?可为何本王将她带入府上多年,却从来却没听过她说起过你?你到底是何人?”

孙道玄听出李隆基言语间的警觉与占有,终于抬起了眼,轻笑两声,将尚未苏醒的公孙雪放下,起身拍了拍手道:“临淄王,关于阿雪,你不知不明的事可太多了。譬如你不知道,打从她做了你的贴身护卫,便受尽了你府上侍人的编排与白眼,又受了几位侧妃多少欺凌。她老母寄居在王府时,遭你府上的下人喂馊饭之事,你亦不知晓。如今,她老母遭无常会派出的一等一的高手追杀,她不得不离开灵龟阁来糠城护其左右,最困苦之际,她也未敢寄希望于你。眼下她老母惨死,她成了孤家寡人,你又给得了她什么?难道只因你出手将她从教坊里赎出来,便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她的一切吗?我是谁,无关紧要,我与阿雪之间,也并非你所想。我只不过是个曾经住在糠城里,与她比邻而居的籍籍无名之辈,只是当真欣赏她的为人,又受老母照拂,才铤而走险来此一遭罢了。”

孙道玄这一席话如同兜头一盆冷水,将李隆基从头泼到尾。万万没想到,公孙雪的老母果然是被无常会追杀,如今人已经没了,再说一切皆是枉然。

甚至有一瞬间,李隆基感到了一丝无措,俶尔消散后,剩下的便是无以名状的愤怒。为何她不肯将此事告知于他?若是他知晓,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护她们周全,为何她始终不肯依赖相信他?

就像五岁那年,他明明告诉母妃,他有办法将她藏起来,断然不会有危险,可她还是与皇嗣妃刘氏一道去了嘉豫殿,再也没有回来。打从那时起,他学会了隐忍锤炼,韬光养晦,心头淬火,令自己不断强大。可时至今日,他在意之人依旧不肯依傍他,那他这些年的隐忍自强又意义何在?

但李隆基未允许自己被情绪左右太久,很快便重新提振精神,问道:“老妇何在?本王去看看。”

“在后面卧房中,”孙道玄回着,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迟疑,“被一支叶兰笔贯穿了眼睛和头颅,过于血腥,殿下还是莫要去看了。”

李隆基面上的震惊已藏不住,神色也愈发凝重,他看了看一旁躺着的另一具男尸,但见其背后有剑尖刺出的伤口,整个人连同地面皆是暗红色血迹,恐怕正是被公孙雪所杀。若此人就是无常会派来的杀手,那么公孙雪的老母又是被何人所害,这幕后的凶徒与那位他久未谋面的天才画师孙道玄又有什么瓜葛?

不过眼下不是思量的时候,李隆基走上前,解下披风,盖在公孙雪身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今日之事,算本王谢过,为她着想,望阁下守口如瓶,其余事本王会打点。告辞。”

薛至柔乘车赶到糠城时,大火已被扑灭,整座糠城几乎化为黑灰色的焦土,仍有满脸泥灰的武侯们不断地将幸存者从废墟里抬出来。

薛至柔坐在车里,断断续续地听到路边的百姓议论着火情。这一次糠城大火的死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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