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只来自霜,与她完全无关。
江恩桃一边策马,一边心中腹诽:为什么不是陆鹤澄附身在霜的记忆里,这两个人都是剑痴,心意相通,定然不会像她此刻这么别扭。
没有人理会她。出于无聊,她尝试召唤了几次系统,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了几句天。
【江恩桃儿,你以为哪个都是你嗦,把命看得最要紧。这个逗叫有追求,你要学习哈“霜”这个女娃子的精神,等攻略陆茂之的时候,你也要拿出这种全心付出、敢于割舍过往一切的架势出来,你晓得不咯?】
江恩桃无语:“要不,你还是闭嘴,继续睡吧。”
……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她终于抵达铸剑镇。
触手可及,满世界都是剑,以及跟有关剑的一切。一幅新奇崭新的画卷,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铸剑镇的人见到她,纷纷露出奇怪的表情。
“像啊,真像。”
江恩桃目光冰冷,转头望去。这些人却讪讪移开目光,背身不再言语。
江恩桃并不放在心上,她受霜的意识支控,一家铸剑铺子,一家铸剑铺子地逛。直至逛到夜幕升起,清晖遍地。
几趟折腾下来,她已买了好几把剑,荷包里的银两憋了几层。这几把剑,横七竖八地插在她背后,她从一个冰雕似的美人,变成了一只冰雕似的刺猬。
江恩桃揉了揉发酸的腿,又反手锤锤肩,直觉自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头疼。她一壁偷偷抱怨,一壁翻身上马,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陆茂之,合计一通,好尽早结束这个糟心法阵。
马匹缓缓地在铸剑镇的大道上前行,江恩桃发着愣,思考着今晚该去哪儿住下。
马蹄扬起,忽然传来一阵嘶鸣。
江恩桃回神定目。
马匹边,正站了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
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头发高高束起,一袭素得有些扎眼的衣衫。他的肤色如苍山积雪,一双眸子却生得漆黑。
他略带羞涩地朝她一笑,指了指衣摆一块灰污,“姑娘,你的马刚刚弄脏了我的衣服。”
江恩桃愣怔了一下,不知怎么,她从这张单纯无害的漂亮面皮下,似乎看到了另一张故作云淡风轻的脸。
江恩桃顶着霜这一张冰山美人清冷无瑕的脸,不食人间烟火,习惯了笑不出来。出于霜的意识,她目中清愁,启唇冷冰冰道:“公子的衣裳多少钱,我赔给你。”
但体内江恩桃的那部分意识,促使她想了想,翻身下马,又慢慢走到少年面前,凑到少年耳边。
江恩桃呵了一气,用气音缓缓道:“不过,我的盘缠已剩不多,要是公子应允,我可以改请你喝三日美酒,算作抵偿。”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道如此宽阔,怎么可能,刚好她的马,偏偏惊了少年一人的衣衫。
江恩桃心中已有盘算,要是眼前的人真是陆茂之附身,又像平日一般故弄玄虚,假装没认出她。陆茂之不会喝酒,迟早会露出破绽,暴露身份给她。
她刚刚捏着腔调,以陆茂之的脾性,他一定会觉得恶心,却又分不出是谁的意识,只能拿她无可奈何。
若不是陆茂之,他凭空出现,也应与霜原本的命运轨迹有所羁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