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知府在任,也算得上治理有方,顾岁晴并没打算动他,
“城中的事,大人可听说了。”顾岁晴看向知府。
知府被这句大人叫得头皮发麻:“下官表字理明,殿下唤我理明就好。”
顾岁晴有些乐了,她看附去一眼,点点头:“理明,这渔阳城我交给你,你上些心,不要再叫苍厥钻了空子。”
这么大个摊子,她又亲掌着军队,活计总是要分下去的。
但渔阳,不能再是以前的渔阳。
“理明,以你的名义,把朗州境内的县丞请来,可有问题。”
知府心中一惊,想起荆附云的话,这是节度使,是他的上司,这是指令。
知府应下了。
渔阳是朗州治所,境下晃县,许中,新顺等十一县,县丞的消息不如渔阳顺畅灵通,只是隐约听闻经略使处起了纷争。
县丞受知府相邀,入境之后,才知道经略使易主,衡山公主敕封节度使。
尊常例拜会知府,官衙里外,队伍军纪严明,别说县丞了,知府见着都犯怵,坐在首位的,梳妇人发髻,俨然是衡山公主。
县丞进来之前,屋里已经站着些人了,是芳玉在南边替她搜罗来的帐房先生。
顾岁晴笑了一下:“诸位,朗州上下,都是自家人。”
他们是来诉职的。
他们本应向知府述职,节度使在这里,他们理应同节度使述职。
顾岁晴含笑听着,并不插话。
县丞缓过最初的惊疑不定,交换着视线。
“我到渔阳之后,重理过田地,商铺,诸位大人此番回去,便从我这带些人,他们算帐都是熟手。”
此话一出,县丞们都面露难色。
浑水才能摸鱼。
新顺县丞上前一步:“节度使有所不知,这些自来都循旧例,乃祖宗之法,贸然变动,恐有灾殃。”
新顺县丞看出来了,清田之后,必有新政。
“祖宗之法不是生来就有,怎么,还是你想亲去问一下祖宗。”顾岁晴嘴角含着笑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岁晴的喜怒越来越收敛了,但马上杀伐的凛冽还在。
新顺县丞打了个寒噤。
“往前的缺漏,我不追究,往后,诸位看着办。”顾岁晴看向易安:“有劳驸马,便从新顺开始督查吧。”
易安跟着新顺县丞走了,带着帐房和五百军队。
易安去,自然不是去同县丞乡绅周旋的,此行,他要将十一县都走一遍,将新政推下去。
他是去杀人的。
顾岁晴的原话是:乡绅侵吞了多少 ,边本带利地吐出来。
渔阳这边,也没闲着。
这是知府到任渔阳以来,朗州最大规模,也最细致的一次户籍录入。
顾岁晴早先带来的那批流民,在军队的,借此入了军籍。
四个城门口都设了登记点,凡是出入,都登记在案。
所带来的文书的工作量是巨大的,官衙一得不扩充,广招胥史,凡是识字的,都要。
与些同时,顾岁晴又料理了一批勾结苍厥,倒卖粮食,侵吞田地的人,赶在春播之前,收拢田地按制分发下去。
土豆收获了第二批,数量喜人。
渔阳城和之前不一样了。
变化一日累一日,百姓的体验是直观的。
顾岁晴并没有在明面减赋税,但严查了官府乡绅相勾连,层层盘剥。
百姓手里的粮食变多了,进入渔阳仓库的粮食也变多了。
顾岁晴的兵,不再事农事,突破了五万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