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棠醒来时旁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她捞过手机,7点27,注意到今天是12月的最后一天。
还有十几个小时就是元旦了。
洗漱完拉开房门隐约听到书房有声音。
她探过脑袋,落地窗前,男人手持电话站那,背对着,看不到表情,只听到他诧异的语调,“确定?”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轻笑了声,“不说了,我媳妇要醒了。”
程以棠:“……”
不要脸,谁是你媳妇。
她转过身,悄无声息地回房间,故意弄点声音,装作才出房间的样子。
“简予深,你做早饭了没?”
“在餐桌上。”
雷打不动的一杯奶茶。
吃完,快八点。
两人一道下楼。
几米外,爸爸的车停在那。
关径山推门下车,牵过女儿把她塞到后座,“等我五分钟。”
显然,他有话同简予深说。
程以棠落下窗户,“什么话要背着我?”
关径山:“自然是你的坏话。”
程以棠:“……”
以防女儿听见,关径山坐进简予深的车,同他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问:“你母亲什么反应?”
简予深眉眼虚了一度,开口时,语气略干涩,“关叔,我会处理好。
在问出这句话前关径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此刻,又是这般回答,与他的猜测大差不差。
眉宇间蹙着一抹躁郁,“实在不行就散。”
对谁都好。
“不可能,”简予深的脸色出现了明显的波动,搭在腿上的五指骤然收紧,“关叔,您当年——”
“别扯上我。”
关径山径直打断他。
一个个没事喜欢拿他举例,搞得他像教科书似的。
冷着脸瞥他,声音骤然低沉,“我话放这,你怎么处理我不管,一旦伤害到我女儿,你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程以棠自爸爸钻进简予深的车一直保持着趴窗户的姿势,见他出来,忙不迭推开车门,急急地问:“你们聊什么?”
关径山反问:“都刻意避开你了,你觉得我会说?”
程以棠翻了个真情实意的大白眼,“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就是简予深母亲的事儿。”
关径山微鄂,“简予深都跟你说了?”
程以棠诈爸爸,“对啊,要不然我哪有本事猜到。”
下巴往他肩膀一抵,“所以关董完全没必须藏着掖着,你女儿抗压能力强。”
关径山瞅了女儿几秒,这反应…不像知道真相。
不然的话早就失态地问东问西。
估计简予深只告诉她一些浅显的表面矛盾。
似有若无地挡了挡袖边的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程以棠:“?”
嗯什么嗯。
你倒是说话呀。
她眨巴着大眼睛,“爸爸,你还没回答我呢。”
关径山:“回答什么?”
“跟简予深的聊天啊。”
关径山低觑着女儿,然后一笑,“你不都知道了,还问干嘛?”
程以棠:“……”
“爸爸!”
关径山用食指抵开她的小脑门,“少套话。”
程以棠不想理他了。
这个状态一直维持到天禾。
赵秘书已经在大厅候着了,见老板过来,提步走近,视线在父女俩身上绕了一圈,轻笑,“关董,您这是惹以棠生气了?”
关径山就挺冤,发出内心地反问:“我敢吗?”
程以棠:“……”
鼓着腮帮子瞪了眼爸爸后又笑了,“我有那么不讲理?”
关于这个问题,关径山打算找个人探讨,“回头我来问问简予深。”
程以棠笑着拍了下爸爸的肩膀,“他肯定夸我体贴。”
说话间,几人走到电梯口。
未走近,人群里已经让出一条通道。
之前程以棠刻意避开,现如今没那个必要了,一同走进专用电梯。
一道疏懒的声音渡来,“等下。”
程以棠探出半个身子,看到来人满头问号,“你来干嘛???”
简淮拎着礼品袋踏进电梯,不等梯门合拢,将手上的礼盒双手递给身后的赵秘书。
赵秘书一头雾水,下意识看向老板。
关径山推了回去,“你觉得我缺这些?”
简淮这么回答:“关叔,这是我的态度。”
程以棠真觉得这人有大病,“我求你了,找家医院待着吧。”
简淮用舌尖抵了抵腮,模样有点痞,“去了,刚出院。”
再次把礼盒递给关董,“关叔,您要是不收,我只能在您办公室赖一天了。”
关径山唇角无意识抽了抽,“威胁我?”
简淮轻笑:“哪敢,讨好都来不及。”
“不是什么好东西,普洱而已,从我爸书房顺来的。”
关径山本来不打算收,一听这话果断接走,似笑非笑道:“既然顺,那就多顺点。”
年轻那会儿跟他抢清苑,现在他两个儿子跑来跟他争女儿,不拿点心头之好,气难消。
简淮勾起唇,“行,他还藏了几幅字画,回头我顺来。”
程以棠轮到对爸爸无语了,恰好,电梯到她这一层,径直跨出。
简淮匆忙地与长辈打了招呼,提步追上来,“以棠!”
在公司,程以棠收了些脾气,把脚步挪到楼梯口。
她掀起眼帘,表情寡淡,不温不火道:“简淮,你这样已经给我造成烦恼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我跟简予深分手,我也不会选你。”
简淮的心脏被剜去一块,面上看着一派轻松,“就这么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