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同长大,交集还不如元遥与杨仪舒家的管家多。
想到这儿,元遥不由苦笑,若说关系如何,现在谁又能比她和段淮更差?
寒暄够了,闫牧舟将一布封册本交与她,随即低声道:
“这里头是中州刺史与户部尚书合贪赈灾官款的证据,殿下看看。”
素手翻阅着册本中的纸张,不消一盏茶,元遥轻轻合上布封,“证据确凿,辛苦你了。”
想起什么似的,她又问:“你查这些,元长岭可有怀疑?”
闫牧舟摇摇头,“王爷最近忙着与太子争抢镇北军军权,无暇顾及这些。”
两派相争,互相倾轧,在朝文臣纷纷站队,而闫牧舟由入朝为官,便加入了元长岭一派。
至少,表面是如此。
“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元遥提醒他。
中州乃是元长岭的封地,在他的地盘,出了这样的事,谁知又有多少是他默许的。
闫牧舟这回为了查清此事,想必动作不会太小,若是会被元长岭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自从闫大人死于非命后,闫牧舟的变化元遥全然看在眼里,从以前的温顺内敛到如今的心思深沉,他背负的东西不比她少,也正是这样,两人才能互相理解至此。
无声片刻,见对方终于点了点头,元遥紧皱的眉头刚要舒缓,忽而察觉到窗外异常的动静,周身一僵。
闫牧舟亦是注意到了她突然凝重的神情,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只听元遥大喊一声:“快趴下!”
身子的反应快过神志,闫牧舟登即伏下身,与此同时,窗纸断裂声伴着寒光侵入屋内,飞射的箭矢直刺进墙上,惊魂未定之下,宽袖被人拽住,抬头一看,眼前女子急切道:“先往外跑!”
元遥边跑边瞥了一眼窗户,唯恐再有利器射入,方才她既能隐约听见拉弓的响动,说明对方离得不远,屋里情况如何想必能够一清二楚,若是动作够快,他们二人能在敌人再度动手前逃离房内,方能获得一线生机。
就在她距离房门半步之遥,几个黑衣之人破窗而入,朝着二人劈刀而来,元遥以身撞开房门,大声呼唤门外侍卫,奈何未曾料到今日一劫,她拢共带了三人,才是敌人人数一半。
打斗声猝然而起,茶楼里瞬时一片混乱,客人们见状惊恐不堪,纷纷逃去,叫喊声、桌椅倒地声随之而来,一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元遥被侍卫护在身后,她往哪躲,黑衣人便向哪冲,很明显这些人的目标是她。
“过来!”
元遥回头寻找声音来源,看清不远处的身影后她有些发愣。
段淮怎会在这儿?
来人此时已经翻上了二楼,朝她又喊了一声:“过来!”
元遥刚要有所动作,忽见闫牧舟一声痛呼,循声看去,他的后背撞在了栏杆上,一黑衣人正向他逼近,欲要举刀砍上去。
未有思考,元遥一步上前推开闫牧舟,再要躲闪,为时已晚,一尺寒光猛然落下,她认命似的闭上双眼,不料落入一个结实温热的怀抱,慌忙睁眼,闯进视野的是一大片玄色衣物,再一抬头,是段淮以臂膀为她挡下一刀。
紧接着,扣在她腰间的手掌骤然收紧,段淮一脚蹬在持刀那人的胸口,将人踹了个四脚朝天。
这才堪堪松开她,将她拉至后方,“躲远点。”
段淮一来,想要刺杀元遥的人再近不了她的身,六个黑衣人不约而同地朝他一人攻去,奈何难为敌手、落于下风。
元遥尽力稳住心绪,将视线由段淮身上移开,命令快步赶来的茶楼护卫上前帮忙,又让其他人分为两拨,分别护着余下的客人离开以及去寻巡夜的禁卫军。
吩咐完这些,她思虑几瞬,对身旁的茶楼掌柜沉着道:
“燕娘,让人注意茶楼周遭,怕是还留有后手。”
待燕娘离去,她才有精力关注起另一头的情况。
段淮的加入,使得那几个刺客应付不来,相继落败到底。
“姑爷,这些人服毒了!”一名侍卫大喊道。
掩抑的□□从倒在地上的几个黑影口中发出,仅须臾,便没了动静。
段淮蹲下身,观察起一人的死状,只见那人面色紫灰,眼部青筋爆起,七窍所流之血呈暗红色,显然毒性极强。
他未朝这些人下死手,为的就是审问他们究竟为何人卖命,这倒好,这些人压根没打算活着回去。
“段淮,”元遥急忙到他身边,声音都有些发颤,“你的胳膊……”
段淮右手的小臂外侧的衣物布料已被鲜血浸透,刀口处血肉模糊,不用细看都知定是深可见骨。
元遥瞳孔微颤,她清楚得很,这刀原是要落在她身上的。
“牧舟,我已让人去叫了禁卫军,这里先交给你了。”她尽力冷静道。
闫牧舟亦是看见了段淮的伤,尽管惊魂未定,仍然支撑着起身:“好。”
元遥见他应后,眸子再次凝到眼前男人的身上,想要扶着他站起来。
许是才打斗过,段淮的脸阴沉得骇人,躲开她的搀扶,对闫牧舟道:“告诉禁卫军的人,这些人并非寻常刺客,失去胜算后服毒自尽,是有人刻意训养的死士。”
言外之意,今日事幕后之人的来头小不了。
闫牧舟沉吟片刻,朝他微一颔首,“我明白了。”
燕娘见元遥和段淮下了楼,赶紧命人领着他们二人去了后院的客房,一众侍女紧跟着准备包扎治伤的东西。
段淮一个人走在前,元遥看了看被他躲开的双手,赶忙追了过去。
几乎是二人踏入房门的同一时刻,前厅传来阵阵嘈杂声,是禁卫军到了。
“大夫马上就来,我先给你止血。”元遥边说边拿起剪刀,三下两下剪了段淮的衣袖。
这下看得清楚了,刀口有近三寸长,伤了血脉的缘故,仍有不断的鲜血由伤处涌出,流过外翻的皮肉,顺着肌肤滴下来。
元遥鲜少见到这般血肉模糊的场景,手中拿着细布有些惊恍,仅一瞬便恢复镇静,用另一只手掌托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