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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2 / 2)

什么吗?就因为她是歌姬所出,就因为她生在了五月?是恶月的生辰,折了全家的福运?

那日她所求的公道当然并没求到。

她被彻底关了起来。

那日身着兰苕缠枝葡萄褙子的夫人雍容华贵,当着老夫人面,一蹦三尺高,痛骂她这个没人要的陆家六姑娘,狐媚勾引她的宝贝嫡子。

而老夫人呢,时间太久,她说的许多话云笙已然记不太清了,大约只记得一句,“身为女子,自当守贞如一,不料竟做出同你娘一般的狐媚放荡之举,自今日起,你便在你院中禁足,无我令,再不得出。”

她后脊一塌,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精气神。原来她那么拼命地读书习字,不过从一个小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略大些的牢笼。

自此她的世界只有头顶上那四四方方一片天,除了同为庶出的二哥对她有几分怜惜,来看过她几次外,府中其他亲人自那以后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她。

她的命无人在意,以前是,现在依然是。

云笙忽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压了压眉骨道:“太晚了,奴婢还要回趟教坊,有些东西落下了。”

蒋桓也无意留她,点了点头,“映月自会暗中跟着你。”

云笙‘嗯’了一声,抬脚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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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云笙回到教坊,姑娘们都去了前面练功,西院寂静无声,听着不知名的鸟儿叫声,莫名有些心悸。

想着今日便要离开,眼泪竟不争气冒了出来。

三年了,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离开这里,她这一生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这一次,她发誓要彻底摆脱这样禁锢的命运。

外而外面有人敲门,她擦干净脸,起身,开开门,竟是九篆。

“何事?”

九篆笑靥浅浅,未答话却先挽起了她的手,热络道:“早先之事,姑姑已然说过我了,好妹妹,你我二人虽说往日龃龉,但毕竟同在这教坊三年,同命相连,这些争执之事,便让它随风散了吧!”

云笙不知她又打的什么主意,但总归不是好事,因笑道:“九娘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妹妹一向无有不应的,你来此若只为此事,歉意我收下了,姐姐自请便罢!”

九篆却捏着帕子捂住嘴道:“今日一早,我奉令到飞鸿居去给那孙大人贺寿,那的二楼拐角便是我所在的酒阁子,有一扇小巧的支摘窗,你猜怎么着,正对着对面时楼的一间内房。”

绣着喜鹊登梅滚边袖口内的指尖骤然一紧。

九篆觑着她的脸色,继续得意道:“那里面坐着位公子,生得好生俊美,姐姐我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谁知却见到了妹妹你,虽隔着屏风我瞧不大真,但两扇窗是对流,白日里又有风,你走后,我听到了几句他们的对话,说什么‘虽不全中,但相貌亦有八九分相像’,还有什么‘良主若泉下有知,亦可安息了’之类的,你猜我若是将此事告知了姬大人,再由姬大人报给梁公公,他老人家会怎么做?”

云笙敛眸,“你想报与姬大人什么?”

九篆嗤道:“不良者,妹妹没听过吗?姐姐我可听过的。”

不良者的掌舵者便是良主。

云笙脸色煞白,强压着震颤的心尖,不动声色坐下来。

她思虑极快,这不良者事涉前朝,虽然没有流存于史官笔端,但代代口耳相传,隔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些蛛丝马迹流窜到坊间了。九篆自小在这坊中长大,知道这些不足为奇,所以大概率,人,她是真的见到了,话,确实也是听到了。

其实自她近日来连番梦魇后,往日的记忆便一点点浮上了脑海,虽未记全,但有一件事她已经确认,那就是自己虽然在陆家齿序确为六,但并非是大家耳熟能知的那位‘陆六娘’,换句话,在其他人认知中,她应当是早已死掉的七娘才是。

她只记起庄子上的管事曾说漏过一次嘴,之后却被陆楷瑞处了极刑,对她的看管更加严密。她大约也只是猜到或许秦淮河畔的白雀儿根本不是她的生母,但她的亲生母亲背景如何,目下又在何处,她并不清楚。

她需要慢慢查清这些,所以那日她特意在与九篆争吵时,才会当着坊内众多姐妹的面,说起母亲曾留有这只并蒂莲花金镯给自己,因乳娘再三朝她强调这是‘不可丢失之物’。

而那日之后,在时楼,果然有人寻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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