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也如段记一般,售二十文一斗米。
谁料百姓们并不买账,似是商量好了一般,几乎无人去姚氏粮铺购粮。姚悯闻讯气得睁目张须,满面通红,甚至破口大骂段傲白与仇玉不要脸,然而还是不得不再度降价,售十八文一斗。
济州的粮价低骤然降下来,整个鲁东府的百姓听闻风声,都甘愿徒步行个几百里,也要来济州买这二十文的米。
那姚、赵二人仗着族中重臣的官威压迫百姓,多年来,如今有位更加尊贵的郡主来为他们主持公道,迫使姚家降下粮价,即便真的穷苦,为便宜这两文去买了姚家的粮食,也不忘啐上一口,骂几句姚悯不悯,赵正浩不正。当然,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能想通个中缘由,仍离不了段家养的那批巧嘴说书人。
这一招可谓是直戳姚悯的心窝子,因此段傲白再遣司徒见毅到姚府谈布匹买卖的时候,虽碍于段军威势姚悯仍陪着笑脸,却是说什么都不愿再让出布市了。
好在粮价一降,大部分平民也不必再为如何吃饱而发愁,不仅省出许多余钱,不少人还重新找了工做,又值夏季,要降布价、棉价也不必急于一时。
段家要想彻底吃下姚、赵两家私兵,定然不能此时就撕破脸面,而要想阽朝百官敢降、愿降,更不能了结他二人姓名,还要在别处多加补偿。
段傲白决定暂且罢手,待段氏入主中原,稳定了天下局势之后,再回头来收拾这两个鱼肉百姓的恶官。
黄昏时分,段傲白登上还未修缮完工的城楼,俯瞰着城中欣欣向荣的景象。
淡粉色的霞光柔和地笼着她的面庞,她缓缓阖上双眸。
数日来,诸事缠身,她虽从未表露,可那梦魇般的屠城之景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日夕阳如血染,如今见到此情此景,段傲白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虽说还是利用了百姓为段家造势,但到底是稳住了济州粮价,今后有司徒见毅治理,想必过不了多久整个鲁东府情势都会有所好转,最起码,众多平民再也不必过那编草为衣、树皮为食的穷困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