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益才道:“益才,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段益才的出现直接点破了仇玉不敢说出口的死讯,被迫直面此事后,段傲白反而能冷静下来思考了。
她绝不信这是意外——段鹤来功夫之高强、头脑之灵活皆属当世翘楚,若非里应外合,绝无可能将他算计致死......她可没忘记,柳雁寻有孕也是他段益才透出的消息。
不论他是真与此事有关,还是单纯在这里幸灾乐祸惺惺作态,但凡是他释放的恶意,都必须得付出代价。
段傲白轻拍了两下他的右腮,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外走去。
段益才显然被震慑住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仇玉看得出,那略显虚浮的脚步暴露了她心底的慌乱与恐惧。
梳棉上前来扶她,也被她躲开。她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肩背仍挺得笔直。
...
段傲白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内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心口止不住一阵阵痉挛。
她脚步重重地踏进段宏的寝殿,清冽的松香略微缓解了她的头痛。
殿内只留了一名侍妾伺候。
正在踏上半躺着包扎的段宏抬头,与她目光相交的瞬间一把挥开了身旁正为他缠着棉布的侍妾,不顾刚咳出的血渍,起身跌跌撞撞地扑到段傲白身前,紧握住她的双臂,号啕大哭。
“婵儿......我的鹤来,我的麟儿啊!”
段傲白绷了一路,到了这儿段宏这个做爹的反而近乎崩溃,她的情绪终于似洪水般喷泻而出,加之本就因饮酒倍感虚弱,一时间手脚发软,只好撑着段宏缓缓跪坐下来。
段宏浑身都在发颤,双手不停地抚着她的面庞和发丝,边喃喃道:“婵儿,婵儿!都怪爹无能,爹糊涂,叫你哥哥送了命啊!”
“仇玉!张钧!那两个废物还知道将你兄长带回来,但是,但是爹只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啊......”
“只一眼......我怎么忍心看麟儿那般模样!”
段宏逐渐变得歇斯底里。他原本还抱着念想——许是仇玉他们瞧错了,段鹤来如此聪颖,从前也多次死里逃生,说不定这次也是......但那都是在看到尸首之前。
直到那具残破不堪、遍体鳞伤、浑身凝固着暗红血块的身躯,段宏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了段鹤来。他一直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给他取了乳名为麟,他也不负所期,年少成名,胸有韬略......段宏想不通,这么鲜活的青年,怎么就这么走了?
他像是在抓救命稻草一样,将段傲白越搂越紧,“你嫂嫂还怀着身孕,爹也对不住你嫂嫂啊!”
片刻后,感受到段傲白的抽泣,段宏慌忙松开手,给她拂去面上泪水,“婵儿你莫哭,都是爹不好......”
“我不哭。我确实不能哭。”段傲白眉头深锁,发狠地回握住段宏双手,悲切道:“爹爹,你可有查出究竟是那方势力出的手?我这就为哥哥报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