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进来。”
这会儿夜色已深,皇帝已经有些不耐,他只想尽快把事情了结好让他的小皇孙能回去休息。
彧风答应着托了几本半旧的册子进来。
被人扶着的杨国公一见那些册子,整个人顿时有种风起云涌般的天昏地暗。
原来今日所有都是幌子,找皇子妃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七殿下,真是好手段!
皇帝接过册子随意翻开,待看清上面的记录的是什么时,几乎是瞬间就双唇紧抿面色铁青。
“好,真好,杨世缜你是真敢啊!”
皇帝咬着牙逐字逐句。
“我竟不知大周大大小小的盐场一多半竟是握在你杨国公手中,我和太后每日吃的盐是不是也得从你手里买卖?!”
贩私盐?
傅云朝一听这个顿时眼睛一亮悄悄向身旁的人竖了大拇指。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对盐的把控都是极为严格,大周明文规定,凡卖私盐超过一石,将被判处死刑,像杨国公这种直接操控盐场的,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重新砍一遍恐怕都不够使吧?
皇帝握着册子的手直抖,“我大周由来都是禁售私盐,而你身为国公竟然知法犯法,竟联合盐铁司干出这种勾当,怪道一捐就是两年俸银眼都不眨,恐怕我这个皇帝搬空了国库也不及你九牛一毛,控制大周盐路你是想干嘛?造反吗!”
“皇上!”
才刚起身的杨国公顿时跪下。
“皇上,老臣为大周操劳一生怎可能要……皇上明鉴,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啊皇上!”
“栽赃陷害?”
皇帝冷笑,“这上面有你杨国公的笔迹,你以为朕看不出来?你以为朕瞎吗?!!”
“笔迹也可以作假啊皇上,皇上老臣确实冤枉啊皇上!”
“冤枉?”皇帝这会儿气的面色通红,“梁深!你去给朕查个明白!”
京兆尹梁深头都不敢抬,抽着眼皮点头应下。
国公贩私盐,中间还牵连着盐铁司,这么大的案子谁知道得扯进去多少人?让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去查,这不是……
梁深瞬间又想召唤他的亲爷,赶紧劈死他。
只他还没为自己的悲催哀悼完就见一个赤金牌子撂到眼前,本能接过后看清上面的东西顿时两腿一软直接跪下。
“拿朕的腰牌去查,见牌如见朕,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狗胆干这抄家灭族的事还栽赃到国公头上。”
“臣领旨!”
拿着皇帝金腰牌的梁深瞬间底气十足声音洪亮。
皇帝又吩咐即刻起将老国公禁足府内不许任何人探视,直到案件查明为止。
“清者自清,老臣相信皇上一定会还老臣清白。”
杨国公到底是杨国公,哪怕这种时候也是一副面不改色的从容,皇帝瞥了一眼冷声道。
“若真冤枉了国公,朕亲来给你赔罪!”
“大道多以歧路亡羊,国公寒门出身能有今日不易,千万莫辜负了皇帝与哀家才好。”
太后见皇帝甩袖出去也跟着起身。
杨国公听到太后的话身形一颤,也没抬头只恭敬道,“太后请相信臣,臣必不会。”
太后点点头又转头吩咐七皇子夫妇跟她一起,“时候不早了,天寒地冻折腾了这一日,快带皇子妃回去歇着。”
几人一路出府,没想皇帝竟在府外等着太后。
彼时皇帝打眼瞧见被冷风吹的更加蓬头乱发一身羸弱的傅云朝,顿时皱了眉头。
“你也是为人夫婿,怎么把个媳妇养的这么瘦?如今特殊时期也不必守那些死规矩,身体要紧,快带你媳妇回去歇着去。”
太后也是一叠连声让他们赶紧回去。
七殿下牵着人就走,傅云朝还要行礼,太后连忙止住,“免了免了,这几个月都免了你的礼了,快回吧,别冻坏了。”
傅云朝莫名其妙上了马车。
太后瞧着两口子的车转过街角不见,上扬的唇角顿时落下。
“国公的事皇帝预备如何?”
“当如何便如何,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若证据确凿,朕绝不姑息。”
暗沉的夜色下皇帝一张脸更显森冷。
太后瞧着他的样子默了片刻,最后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皇帝莫要忘了他手里的丹书铁券和拥兵在外的杨世子。”
……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太后和皇上突然对我那种态度?”
什么特殊时期不比往日,还免了几个月的礼,那两个金字塔尖的大神简直和蔼可亲到让人起鸡皮,这事情太反常。
“什么态度?他们宠着你不好?”
沐君珩探身将她头上的乱钗一一抽掉。
“怎么就揉成这个样子?”
“做戏做全套,不是想着要演的惨一点儿你才好发挥,谁知道皇上和太后会来。”
傅云朝拍掉他的手自己捋头发。“你还没回答我,皇上和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常即妖,一定有猫腻。
“想知道?”
废话!
傅云朝白他一眼,将头发拢起随意扭了几扭插上金钗固定。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某殿下带着三分笑意的勾魂俊脸往她面前一倾。
呵呵!
傅云朝干脆推了窗转身朝外不再搭理。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片刻,
“你有身孕了。”
傅云朝豁然转身。
“你说谁有身孕?”
“你。”
“我,我?”女子嘴角一阵不自然的抽动,“请问殿下我有身孕了怀的谁的?”
“当然是本殿下的。”
呵!
呵呵!
女子盯着他的眼满是不可思议,“那两位该不会就是让你这个理由请出来的?”
他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