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已经在琴房里练习完毕，正在休息。徐箴言将琴房门打开，端进来三杯水。他摸摸坐着的林菀头发，“课程有几个小时？”
“两个小时。”
他冲麦柯和商皓宸笑了笑，“你们忙，我出门交个物业费。”
麦柯早就因为他和林菀的亲密接触而瞳孔地震，现在又因为这句话而张大了嘴巴。他望着徐箴言的背影，“姐姐，他、他——”
“怎么？”林菀在摆弄琴谱架子。
麦柯看了眼旁边的商皓宸，终究咽下所有的话，“没什么。”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能当着外人的面问。
林菀沉默了一下。其实是她要求徐箴言留到上课时间的，这样就能见到商皓宸。她看向眼前的少年，果然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眼神里的情绪遮掩不住他那如明镜一般的心。他已经看出徐箴言和林菀的关系。
“前几日课上的第三小提琴协奏曲，回家后练习了吗？”她问他。
商皓宸恍惚回神，半晌才垂眸点头。可那目光依旧有些散乱，不知该落到哪里似的。
“再来一遍吧。”林菀坐下来。
商皓宸依言拿出小提琴摆好姿势。他就像划破自己的心一般，拿起琴弓划过琴弦。
临近课程结束时，林菀看着窗外的夕阳，说道：“这段时间以来，你的琴艺进步很多，平时也勤勉自律。以你如今的水平，想要参加艺考拿高分已经绰绰有余。所以，”她回头望向商皓宸，“便不需要我继续盯着了。接下来，因为乐团要求，我也得开始忙起来。”
商皓宸与她四目相对，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可那双暗淡的眼睛已经失去神采。
“啊，这就结束了啊。”麦柯在旁边说。他还有点不舍呢。
“以后你不必再来了。不过如若有乐理上不懂的地方，我们可以偶尔讨论。”她依旧对商皓宸说。
商皓宸默不作声地垂眸。半晌，他僵硬着脊背，微微欠身，朝林菀致礼。不会说话，他只能用肢体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多想拥抱她，可是不能。
这一次从林菀家出来，他如同第一次那般，没有搭车回家，而是出了小区便奔跑起来。他不停歇地跑着，直到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才气喘吁吁地在桥上停下脚步。望着夕阳下碧波粼粼的水面，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将胳膊支在栏杆上，慢慢将头也靠过去。枕在汗津津的胳膊上，他直视地面，有水珠顺着他的眉梢划过眼角滴落。
那是咸的，正如泪水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