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母!母后!”赵煦拿着手里的奏疏,得意洋洋的像个打了大胜仗的将军一般炫耀起来:“两位国亲又立功了呢!”
说着,他就献宝一样的把向宗回、高公纪二人的奏疏送到了两宫面前。
两宫其实早就看过了——通见司一早就送了誊抄的边报给她们。
她们本来还有些忐忑,甚至是紧张。
总感觉向宗回、高公纪做错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之后的朝野汹汹舆论。
可如今,看到赵煦的样子,两宫就莫名的心安了。
官家(六哥)都这么开心,向宗回、高公纪自然是做对了。
不过,太皇太后还是有些隐忧,问道:“官家,大宋可是刚刚才和夏国签了盟书的……”
向太后连忙拉住她:“娘娘,且不急,且再看看,还有没有同党!”
当时,她就有些愠怒了。
“他们会不会在结党啊?”
只要死掉的炮灰足够多,那么党项人就不需要再为他们准备粮食。
看着看着,两宫的神色就有些僵硬了。
对赵官家们来说,制衡并防止大臣结党,架空自己,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而且不止于此。
最后胜利的朔党,因为太过激进,也太过无能,被范纯仁、吕大防赶出朝堂。
也就难怪她会在上上辈子,被那个小梁太后一次次戏耍。
熙宁时代的新党,何其团结!
辽使和西夏使者,肯定会出现在庆贺的队伍中。
想着那个小梁太后和她的孝顺儿子。
答案是,皇帝在背后使坏啊。
他就恨得牙咬咬!
哪怕,在上上辈子,赵煦已经贬死过他了。
稍微知道一点黄泛区概念的人,都会明白这是痴心妄想。
比如说,富弼当年在朝堂上骂自己的岳父晏殊是国贼。
就此结束了她秉政西夏十四年的历史。
赵煦想着刘挚这个他上上辈子的朔党领袖、宰相、无条件投降的主和派。
说话间,通见司的人,就拿着今日的朝臣奏疏入宫了。
最典型的就是新党了。
对崇佛的太皇太后而言,这就够了!
沙弥们进宫是真的念经了,而不是在那里滥竽充数,骗皇家赏赐。
赵煦就坐到两宫身边,道:“太母、母后无妨的,此事只需不去大肆宣扬,西贼怎会知晓?”
只是碍于没有借口,才没有当时发落。
因为,这个叫王岩叟的监察御史,满篇没有一个字提及对惠信僧的处置。
这才有了刘挚等主和派的退场。
向太后将手上的奏疏放下来,然后递给赵煦:“六哥也看看……”
向太后见着,也劝说起来:“娘娘,六哥初即位,就有远方大将来投……若是就此送还,不仅有伤国朝颜面,新妇也担心从此再无人愿归明我朝了!”
下个月,赵煦生辰,照例自然会有各国使者来贺。
其次,就是党项人的字典里,就没有赈灾这个词。
大臣们也心知肚明,只能配合着皇帝演戏,演着演着,自然也就演出仇来了。
结党是文臣的大忌!也是大宋始终防备的事情。
就已经足够让他三族都去玩消消乐了。
“这个御史怎么回事?”赵煦皱起眉头来:“明明太母、母后下诏,是让御史台讨论惠信僧的处置问题……”
而是在那里大谈特谈,先帝将一般犯人流放改为刺配本地本乡的事情。
三岁的孩子?农村那些听风就是雨的农妇?
也就是多年宫廷生活,让她多少养出了些城府,不然当时就会发作。
直到他将整篇奏章看完,才假意叹息了一声,道:“似乎还是前些时日那个弹劾开封府的侍御史的奏疏?”
而朝臣们,也基本都接受了这个潜规则。
“这个监察御史,怎么敢议论父皇的德政的?”
“这会不会有背盟的嫌疑?”
昨日,安惇、傅尧俞等人报告了调查结果后,这位太皇太后对刘挚的不满,就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而章惇看着似乎还能和这两个人有说有笑,但实际上呢?
赵煦是清清楚楚的——绍圣时代,吕惠卿回京述职,章惇数着日子,想方设法的要赶他走。
一切唯心即可!
我觉得伱要害我!
那你就肯定在害我!
洪水褪去后,那些土地能马上恢复吗?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人的关系,难道是他们自己破坏掉的?
“好贼子!”太皇太后的脾气首先就没有稳住。
这就等于说,党项人在遇到天灾时,是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度过去的。
这把老身(本宫)当成什么了?
那么,死掉的那些炮灰,其实等于帮他们减轻了负担。
“哼!”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欺君的恐怕正是此人!”
想起了他上上辈子,这位太皇太后被那个小梁太后耍了一次又一次的闹剧。
道理是很简单的——要不是你有这个心,你怎么敢在老身(本宫)明确下诏,是让御史台讨论处置惠信僧的时候,偏偏揪着开封府不放?
而且,大放厥词!
居然说什么——窃见诸州自行就配法以来,民间多苦凶徒骚扰之患,缘其人皆是狃于为恶,无所畏惧,不复自新之人……
反了!反了!
赵煦在这个时候,却悠悠的说了一句话:“这两个御史,皆不言其本该言之事……反而攀咬他人,甚至对朝政法令,指手画脚……”
脸色也都变了。
可党项人绝不会做这个选择。
什么意思?
向太后首先不干了!
是刘挚的弹章,赵煦低头看着上面的文字,心里笑着,但表面上却维持着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