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必须表!
因为,他想向所有人证明——他孙赐,深受皇恩,知恩图报。
何况,这个事情有利可图!
一个让他的孩子有资格,可以和文臣士大夫的孩子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竞赛的可能。
仅仅是这个可能性,就价值连城!
何况,汴京的房子,从来价值昂贵!
早在太宗时代,汴京的房价就已经高出了天际。
宰相向敏中,就曾以五千缗钱的天价,买下了前宰相薛居正的故宅——这就是现在的当朝皇太后家的祖宅。
而在真庙时,朝廷回购太宗赐给吴越王钱椒的礼贤宅,一次性就赐钱五万缗,并另赐钱椒之子钱惟演一套豪宅。
这些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汴京的豪宅,那些顶级的公侯宅邸,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现在低于万贯的宅子,在这汴京城,根本算不上号。
只能是中小商贾所居。
因为现在的汴京城,哪怕是贫民住的那些棚户瓦房也不便宜!
就在三年前的元丰六年,先帝重修皇城内环,拆毁靠近内环的民居,诏有司以市价偿之。
一共有一百三十户人家的房子被拆毁,开封府前后出钱两万两千六百余缗。
平均每户得到大约两三百贯的赔偿。
而这些在城墙根脚下,挨着城墙建房子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有钱人。
大多都是汴京城里的穷人!
是实在没办法,只能把房子建到城墙根下面去的。
真正的正常民居价格,那就这个贵多了。
前两年,汴京城就出了个案子,一个叫崔白的无赖,看上了邻居梁文尉家的房子,想要强买。
便指使无赖日夜袭扰梁家,梁家不堪其扰,只能答允卖房。
双方立约,作价两百三十万钱,契约订立后,崔白耍无赖,只给了一百三十万钱。
梁文景一怒之下,告到开封府,开封候审理后判决崔白要么还房子,要么补足两百三十万钱。
两百三十万钱,就是将近三千贯!
所以,孙赐感觉,他筹的这五万贯,大抵只能买靖安坊的一个院子。
了不起就是里外盈槛十余的样子。
……
夜半时分。
耶律琚在刑恕的陪同下,也在几个化妆的辽国武士保护下,出了都亭驿。
现在,这个曾经对辽人严防死守的都亭驿,如今对耶律琚来说就和自家的后院一样。
当然了,他出入还是需要有刑恕的陪同。
一出都亭驿,耶律琚就跃跃欲试的看向那夜色中,那些灯火通明的地方。
潘楼、桑家瓦子、土市子、马行街……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
只有来过汴京,并且享受过汴京夜晚美好的人才会知道。
这里,到底是多么的完美!
也才会明白,为何这座城市会吸引着四方无数之民,纷至沓来,流连忘返。
“刘兄,今日先去靖安坊的‘汴京学府’看看?”刑恕在旁边说着。
耶律琚摆手道:“不忙!”
“先去瓦子里看看!”
他舔舔舌头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女相扑表演了。
瘾有些大啊!
再说了,现在天这么黑,看得到什么?
明天早上,再去靖安坊一观也不迟!
刑恕自无不可,便微笑着道:“刘兄请。”
他正好,也需要和耶律琚打探一下,这辽国人心里面在想什么?
现在才六月啊!
你们这么快就要把今年的三百万贯交子额度光?
下半年怎么办?
你们有没有个章程?
刑恕很急,非常急!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当初官家和他说的事情,似乎正在变成现实。
辽人,贪得无厌,挥霍无度,骄奢好乐,远在大宋之上!
而宋辽交子贸易,放大了辽人的这些的潜质。
换而言之,只要继续刺激辽人,继续让辽人在这条路上狂奔。
那么,纵横家的时代,就再次降临了。
苏秦、张仪曾经的伟业,就可能再次出现。
于是,刑恕便带着耶律琚,先逛了潘楼,然后进了桑家瓦子,叫来了当代的徐婆昔、王京奴等头牌陪酒。
在两位魁的刻意逢迎下,也在刑恕的言巧语中,耶律琚瞬间迷失在了这汴京城的晚风中。
整个人飘飘然,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在酒精刺激下,耶律琚就打开了话匣子,和刑恕吐了一肚子酸水。
包括上京城里的黄脸婆,天天只知道要钱。
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兔崽子,整天不务正业,只知道游手好闲。
刑恕刻意引导着,很快就说到了辽国朝堂上的那些事情。
包括辽国如今朝堂上的势力格局。
听得刑恕是大开眼界。
“刘兄是真的难呐!”刑恕给耶律琚再倒满一杯酒。
然后使了个眼色,坐在耶律琚身边的徐婆昔立刻娇滴滴的笑起来:“官人请满饮此杯。”
耶律琚拿着酒杯,他其实心里面也明白,这个南朝人可能在套话。
但……
有些事情,他不吐不快啊!
“何止是难啊!”耶律琚摇头道:“不瞒刑兄,某在那边啊,就是个媳妇……”
“上面有公婆……天天刁难要这要那……”
他想起了宫里面的妃嫔,朝中的贵族、宰执们。
每个人都在希望他在这南朝买他们喜欢的东西。
却从不考虑,他的难处。
而且,一个个张嘴就是几千贯、几万贯的采购量。
真当他手里有用不完的交子!
“下面还有姑嫂,整天不管事,也不管家里的处境,只知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