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焱不知在钟粹宫门口站了多久,一直到表演结束,他才终于回过神儿来。
毫无疑问,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大表演令他心驰神往,甚至让他在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情况下,嘴角微微上扬。
而歌舞既毕的慕容依,早已同赵若嘉一起,携钟粹宫的宫人们,齐齐朝着贺光焱施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龙体康泰,福泽绵长。”
“起来罢。”贺光焱道。
“谢皇上。”
看看慕容依身上那格外单薄的银蓝色碎钻裙,贺光焱忍不住道:“冷不冷?”
慕容依粲然一笑,道:“回皇上,有皇上惦念,再冷也不得觉得了。”
方才贺光焱只知她舞姿优美,歌声震撼。如今凑近了,才知道她本人竟也生得这样美。
那是一种极度张扬明艳,大开大合到几乎不余一丝留白的美。如绵延百十公里的玫瑰花海,就那样轰轰烈烈地盛放在你的眼前。也许有人不喜欢这样过于浓艳的长相,可却绝没有一个人会否认她的美。因为她就在那里,明光夺目,顾盼生辉。哪怕塌下老天来,她也是美的。
贺光焱是个男人,是男人便会喜欢这样的美。
他状若不经意地,目光瞥向别处,而后再偷偷地瞥回来,想继续一睹美人芳容。
可偏偏同一时间,慕容依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便那样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
贺光焱收回目光,脸有些红了。
慕容依颔首浅笑。而她的丫鬟亦是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面露笑意。
看来,皇上是真的很喜欢她们小主呢。
贺光焱又是害羞,又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群女子嘲笑了。这哪还说得过去?
于是乎,索性板起脸来,故作严肃地轻咳一声:
“好了。”
“朕要同你们家小主单独说话,你们都先下去吧。”
丫鬟们依言软语:“是。”
赵若嘉也福了福身子,道:“皇上,臣妾不胜严寒,想先回房休息。”
贺光焱点了点头:“去罢。”
“是。”
众人都走*/光后,偌大的庭院内,便只剩贺光焱和慕容依两个人了。
雪扑扑簌簌地下着,落在屋檐,落在树梢,给深深宫苑裹上银装。一时间,贺光焱和慕容依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两人一起,在大雪飘飞的钟粹宫里,静静地走着。
回廊之中,贺光焱道:“你方才唱的那首歌,可是你在选秀之时说过的,英……”
慕容依道:“英伦三岛。”
“对。”贺光焱道,“可是那英伦三岛的当地民歌?”
“正是。”慕容依满含惊喜地看了一眼贺光焱:
“选秀那么久远的事情了,皇上竟还记得?”
贺光焱也弯眸看她:“过目不忘。”
“朕的妃嫔之中,就属你最会给朕惊喜。”
“尤其是那句,来…来什么来着?”
慕容依:“来利够?”
“对,就是这句。”贺光焱牵住她的手,细细端详,“朕就奇了怪了。你说这纤纤柔荑,看起来,明明也无甚异常之处,怎么一唱到那句歌词,素手一抬,便能够释水成冰呢?”
慕容依看着贺光焱的模样,心里暗暗发笑:只怕好奇是假,想借机牵她的手才是真的。
又是亲热,又是奉承,还说什么“纤纤柔夷”。手就是手,哪来那么多的说头?
这一招,对于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来说兴许有用。但拿来对付慕容依,道行终究还是太浅了些。
这种把戏,早在初中的时候,慕容依和她的那群前男友们相互过招时,就已经用厌了。
这么想着,慕容依淡淡笑了笑,状若不经意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她亮出自己的袖口:“皇上你看,这是什么?”
贺光焱定睛一看,却见她袖口之中藏着的,赫然是一只已经瘪掉了的,乳白色的“气球”。
贺光焱不解道:“这是何物?”
“回皇上的话,这是猪小肚。”慕容依将两只袖子里的猪小肚都取了出来。贺光焱用手指微微触了触,只觉得滑滑腻腻,尚且温存。
慕容依道:“皇上不是好奇臣妾是如何释水成冰的么?”
“靠的便是它。”
“在这猪小肚里装满温水,藏在袖口中。舞至合适时机便将其中的温水爆出。天这么冷,释水成冰,自然也就不是一件难事。”
贺光焱听明白了,一时间连连点头,只觉得说不出的新奇。
他抬眸,看向梁上灯笼里燃烧着的冰蓝火焰,又道:“那这些呢?”
“这些冰蓝色的火焰,又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依道:“皇上,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贺光焱微微耸了耸鼻子,果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刺激性气味:“所以……”
“所以。”慕容依接下他的话茬,“这是硫。”
“硫在燃烧时,会产生蓝色的火焰,同时挥发出刺激性气体。如此,才有了皇上今晚所看到的,这一场冰蓝盛宴。”
贺光焱万分稀奇,只觉得这个女孩说出来的,都是一些自己此前闻所未闻的东西。因此看向慕容依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夹杂上了浓厚的好奇与探究。
“你可真是个奇女子。”贺光焱如此评价道。
慕容依却并不揽功,如实答道:
“臣妾哪里有什么奇特之处呢。”
“说起来,这些法子,还都是赵答应想出来的。”
“臣妾不过拾人牙慧,借花献佛罢了。想着今日一舞若能搏皇上一笑,便也是臣妾们的造化了。”
贺光焱点了点头:
“倒也不拘谁的点子,谁的创意。只是你们能用这种心思来待朕,朕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说这话时,一直微微笑着,且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自己身上。慕容依虽然坦诚了一切灵巧都归于赵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