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扯住她的衣角苦苦哀求:
“娘娘,求您饶恕奴婢,求您饶恕奴婢吧好不好…”
“您不是很喜欢奴婢的么?不是对奴婢给予厚望,还预备着把掌事宫女的位置交给奴婢么?如今奴婢是不小心做错了,可…可也只有这一次,娘娘您就饶过奴婢这一回吧好不好……”
她哭得撕心裂肺,几乎是在拿自己的命去哀求眼前这个女人。碧心这辈子,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怀念过永和宫。她后悔极了,几乎要把肠子都悔青了。因为她知道,以沈贵人那般柔弱的性子,但凡自己肯这样哭着求她,那哪怕是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她也一定会原谅自己。不像眼前这个冰冷的,蛇蝎一般的女人。纵使哭到肝肠寸断,碧心都没有丝毫把握,能稍稍柔软一下她那狠毒的心肝。
可是,再大的哭声,也终究无济于事。
因为慕容依懒得听她废话,直接一脚把她踢开了。
“你竟然还做过这般美梦呢。”慕容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讥讽道:
“本宫可从没说过让你做什么掌事宫女,你倒好,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成你的了。”
“但凡你能把那勾心斗角的心思分一点儿到正经事儿上,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她懒得同她再多费口舌,淡淡抿了口茶,阖眸道:
“就到此为止吧。碧霞,喊人。”
碧霞应了声“是”,便推开正殿门,出去叫人去了。
不过数息以后,就有几个太监跟在碧霞身后进了殿。碧霞指着跪在地上,哭到不成人样的碧心,道:
“把她给我拖出去,拉到慎刑司。告诉慎刑司的人不必手软,直接乱棍打死便是。”
几个太监点了点头,纷纷上来捉拿碧心。碧心的魂儿都要吓飞了,手脚并用地挣扎,拼尽一切力气想爬到慕容依身边,可惜,却只能任由那伙人拖着,越拖越远……
“娘娘不要啊……”她的手在地上抓着,磨出了血,深可见骨。
“不要啊娘娘——!!!”
寒冷的深宫里,松树上的松鼠迅速弹开,积雪簌簌下落。凄厉的叫喊声四下回荡,仿佛永无尽头。
“娘娘…”
“娘娘……”
·
永和宫中,沈芙冰正坐在火炉旁,于宣纸之上,一笔一墨地精心描摹着她心底的那个人。
自打碧心走后,整个永和宫都清净极了。虽说也会有人手不够,活干不过来的时候。但沈芙冰放低了要求,除了一些必要的活,其他什么都不让碧情和小叶子干。于是大家的生活虽然艰苦了点,但胜在没了之前那些鸡飞狗跳的事儿,倒也怡然自得。
此时此刻,四下安静极了。窗外的雪花静静飘落,屋内的火炉劈啪作响,除此之外,便再无半点儿杂音。
心境顺了,手感也格外好。于是沈芙冰笔下的人,很快便有了大致轮廓。
可就在这时,
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打破了永和宫的宁静。外面兀地传来了宫门被人撞开的声音,而后便是脚步声、哭嚎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哀求之声:
“小主,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知错了,求您救救奴婢啊小主……”
沈芙冰一惊,只觉得这声音莫名耳熟。
她放下手中手感正好的画,披上一件狐白色的大氅,匆匆走了出去。
她站在廊下,看到了令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碧心衣着凌乱,双足赤*裸;手上,脚上全是鲜血;她身后的雪地上,更是留下了一连串深浅不一的,带血的脚印……碧心磕着头,在鹅毛大雪中,涕泗横流地朝自己磕着头。咚咚咚咚地,声势之巨,仿佛自己若不管她,她便要把脑袋活活磕烂。
沈芙冰心地最是善良,纵是发生过种种龃龉,可眼前这种场面,她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所以即便碧心曾把她的心伤透,她最终也还是迈开脚步,匆匆走了上去。
她托住碧心的手,想把她扶起来。
可碧心却说什么都不肯起身。只紧紧抓着她,掐着她,翻来覆去地说着:
“小主救我。”
“小主求您救救我,求您让我再回永和宫伺候您吧小主……”
沈芙冰内心疑惑,轻声劝道:
“起来,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儿,你起来了再慢慢跟我说好不好?”
连哄带劝地,碧心到底被她搀扶了起来。沈芙冰还想先帮她上上药,处理一下伤口的。可碧心却急得直摇头,迫不及待地央求她:
“小主,您就再收了奴婢,就再收了奴婢回永和宫吧好不好?”
沈芙冰见她如此坚持,不由得道:
“当初,是你主动要离的永和宫。现在又想回来,你可说说为什么?”
碧心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哽咽道:
“是…是奴婢不好,信错了主子,跟错了人。”
“原以为荣嫔娘娘得宠,进了永和宫,日子便能好过一些。”
“可没想到,可没想到…”她说着说着,眼泪又一次扑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荣嫔娘娘…她并非明主!”
“她表面仁厚,可背地里对奴婢,却是用尽了手段,百般折磨。”
她生怕沈芙冰不信,还忍着疼撩开了自己的袖口,哀声道:
“小主您看,奴婢进永和宫还不到两天,胳膊就成了这样。这全部都是拜她所赐!”
沈芙冰循声看去,当即便是一阵恶寒:
只见碧心的胳膊上,张牙舞爪地覆着一大片血红色水泡,要多瘆人有多瘆人。碧心说慕容依虐待她,沈芙冰起初还压根不信,可现在,却是有点儿动摇了。
她感到异常疑惑:
依依的性子虽说格外爽朗开放,不走寻常路。但她绝对不是坏人,更不可能随便虐待下人。
可是……碧心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沈芙冰柳眉微蹙,陷入了沉思。
碧心亦是趁着这点时间,飞速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是拼了老命,哭着,喊着,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