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的大小,样式好看,收缝的边缘还缀着一圈米粒大小细珠子。
她看了礼单,京墨这捧来的风筝想也知道也是晋王一同送来那个。
她白日被两畜牲嫌弃了,此刻看到这风筝也没好气:“这么小,怎么飞的起来,华而不实。”
“殿下,匣子里还有呢,我看着好像是个需要组合的风筝。”
楚元漪的眸色一亮,又来了兴趣,组合的风筝可非能工巧匠制不出来的,还是小的时候,父亲征战的战利品中有一份,带回去给了她。
她膏也不抹了,坐到厅前的鼓凳上,将匣子中的风筝部件都倒了出来。
有大有小,个个精巧,小机关做的也巧妙,比她以前玩过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敢自己扯旗帜造反的大反派,这家底估计不薄。
不像她避了一辈子,最后还是成了垫脚石和大礼包,秦煜那厮还拿从自己府里抄出来的东西赐人。
京墨见公主一会笑一会怒的,笑而不语,公主也还是个小姑能呢。
晋王殿下的礼,总归是入了公主的眼。
往年清明这样的日子,公主总是一个人待着想念父母,今日看公主的样子是无暇去伤心了。
楚元漪拼了许久的风筝,窗外的月已经高悬,京墨提醒她休息。
她看了看还有大半的零件,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组合好的,遂也放下,打着哈欠进了里间躺下。
京墨为楚元漪吹灭了几盏琉璃灯中的芯火,带着几个小丫鬟掩了门出去。
翌日,楚元漪又起了个大早,还让人给她取了骑装来换上。
路过庭院的连廊,她抓了一把的饲食抛给两白孔雀,许是经过了一夜,有些习惯了新的环境,它们倒是乖巧了不少,也不乱喊了,还靠近了些还想要吃的。
楚元漪喂着玩了一会,拍了拍手,往马厩的方向去。
京墨担心地跟在后头,公主一早要换骑装,她就想到了公主要做什么,那马那么烈,公主摔了怎么办,她想劝,却被公主一句“若是想说些劝戒的话就不必跟着来了”堵了回去。
她一边焦急地跟着一边让人去请了宋统领,宋统领武艺高,有他看着,公主总不会有什么危险。
此时天色才堪堪大亮,云霞被曜日染上一片耀目的金。
马厩中的白马闭着眼站立着睡觉,鼻尖翕动,闻到了香甜的味道,被勾得睁开眼。
楚元漪往它的马槽中倒了精饲料,手中还拿着一把皇竹草在它的鼻尖摆动,“好马儿,想每日都吃上好的马草吗?”
白马还是高傲的不理人,但嘴却很诚实地叼了楚元漪手中的马草。
楚元漪试探地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没反对。
但她还想进一步互动的时候,白马不干了,甩了甩尾,昂头避开了楚元漪的手。
她咬牙朝玄甲卫招手,“再拿一筐新鲜的马草来。”
马草被倒入马槽,楚元漪又捡了一些亲自喂白马吃,见它终于吃饱喝足,楚元漪再去牵它的时候,没有再反抗。
楚元漪翻马而上,双腿夹紧了马肚,轻呼一声“驾”,流星似的蹿了出去,周遭的一切簌簌地后退,宋统领在后头大喊,她也听不见了,只有呼呼的风声从耳边过。
这马有一种野性,是她以往的马所没有的,它不太受控制,像是有心要给楚元漪一个下马威,它越跑越快,横冲直撞地跃出了武场的范围。
楚元漪也憋着一口气,将身子放到了最低,双手紧紧地攥着马辔,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但就是不掉下去。
后面的宋琨看得心肝发颤,大喊着庄子中的玄甲卫上前拦住。
白马驮着楚元漪腾空跃起,楚元漪抱紧了它的脖颈,上前拦的玄甲卫连马的鬃毛都没有碰到,就往一旁滚了去。
楚元漪努力适应着马奔跑的速度,控制着自己一点一点直起身子,勒紧了缰绳,让白马听自己的指挥。
跨过庄中的小溪,越过土坡,又在山头跑了一段距离,楚元漪终于将马驯服了,扯着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白马驮着她原地活动着蹄子,楚元漪拍了拍它的马脖子,喘着气道:“老实了?”
白马似还不甘地打了个响鼻,但终归没有再做出什么撅蹄子甩她下马的举动来。
楚元漪这时才注意自己跑到了庄子中的果山上来了,这是庄子中的营生之一,山不高但种满了各种果树。
她驾马往前走了几步,取下腰后挂着的马鞭,往树上一抽,落下几个果子,抬手接了个,又砸到她身上一个,剩下的都落到了地上。
倒不是她不下马,是她的腿已经动不了,跟焊在了马背上似的,她怕自己摔下去太难看,只能在马背上等着宋统领赶紧来找到她。
宋琨终于追上楚元漪的时候,看到他们尊贵的小公主,发髻凌乱,脸上还带着不知哪碰到的红痕,都这样了,还有闲心喂马吃李子。
那马还不领情,嫌酸,嚼了几口又吐了出来。
楚元漪远远见到宋琨,兴奋地大喊:“宋统领,我把它驯服了!”
宋琨靠近又听到公主道:“宋统领,它是我见过跑的最快的马,我给他取名叫追风,你觉得怎么样?”
宋琨原是想训一下公主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做出这般危险的事,但触到公主开怀的笑,到嘴就变成了:“公主可有伤到了哪里?”
“没伤着,就是动不了了,宋叔,你背我回去吧。”说着她瞪着马鞍的脚丫还翘了翘。
宋琨大了她两轮有余,是长辈一样的存在,倒没有什么男女大防。
他也猜出了公主恐怕是真的动不了了,一手拉了追风的马辔,身子背对着楚元漪。
楚元漪顺势滑落马背,落到了宋琨的背上,又掏出了个青李子,“宋统领尝尝。”
他牵着马辔的手先放开了来,接过李子,明知道是酸的,还是咬了一口,酸得龇牙咧嘴一阵抽气。
楚元漪在他背上咯咯地笑了好一路。
宋琨回味着嘴中的酸涩,公主是个好公主,都是那个送马的晋王有错,怎么偏地送一匹这么烈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