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遮在楚元漪的眼上,只有零星几点光从指缝中透过。
他们离得很近。
秦卫潇低沉带些暗哑的声音像勾子,勾得人口干舌燥。
楚元漪记得他唇的位置,捧着脸就亲了下去,舌尖舔了舔,勾勒到唇角的位置,确认自己没有亲歪。
一触即止,带着些挑衅地道:“这样吗?”
那唇软软的,却如燎原的火星,一发不可收拾。
秦卫潇呼吸变得急促了,松开遮着楚元漪的手没有收回,转绕到了颈后,让人逃离不得。
他们额贴着额,呼吸喷薄、缠绕,描绘着彼此的轮廓。
秦卫潇很好看,这么近,她能不错漏他的任何一点细微神情,他的眼中像是有一团火,能烫到人心底去。
她面红耳赤又不知所措。
秦卫潇发现她的耳朵也红彤彤的,其下摇晃的耳坠更带着一种无声的邀请。
“啊,”楚元漪像是被蛰了一下,耳垂被人轻啃着,酥麻爬遍了全身,身上的力气也像是忽然被抽离,后颈的手自后背撩到后腰,带起一阵颤栗,滚烫的热度又从后腰传遍全身。
她一会觉得自己在沙漠,一会又觉得自己身在云端,恍然间发现自己被抱进了内室。
身上的热度有一瞬的抽离,她追着热度而去。
秦卫潇握住她作乱往里探的手,眼眸如关着巨兽的深潭,深幽又神秘,“殿下,确定要继续吗?”
楚元漪有些懵懂,但更贪恋想要的欢愉,随着本能更近了一步。
垂帐掩落,巨兽从幽潭中挣出,肆意侵略。
窗外雷鸣响落,大雨滂沱而至,急促地砸在屋檐、林植之上,卷落细白的花蕊,不断研磨、碾碎,汇入水流起伏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小,房内的动静似乎也小了一些,秦卫潇拥着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着楚元漪的指骨,语气却委屈得紧:“殿下,这次真的不能不负责了,我清白没了彻底。”
楚元漪累得眼皮都有些掀不起,很想白秦卫潇一眼,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她都没提她清白也没了呢。
非要算的话也不是不能两相抵清,可男女之间的事情又哪是能这般算的,直觉说出来眼前的人怕是要生气,她可经不起闹腾了,胡乱“嗯嗯”了几声算是应了他。
秦卫潇眉眼皆是餍足的笑意,亲了亲她的鬓角道:“我去准备热水。”
*
这一夜他们便歇在茶园,秦卫潇又同楚元漪絮叨地说了许多,茶园的老夫妻是他当了秦征义子后遇上的卫家老仆,他们死了儿子,也无处可去,便请他们看顾自己母亲墓地,这些年来他们看得很好。
此次回来特意修缮了下,而且他们都老了,所以又到牙行买了几个仆从照看两人。
说着说着便又不对劲了,竟与楚元漪秋后算账起来,说她打发一老一小应付他,又十几日不曾理会他,如今他都准备走了,偏对他吃干抹净。
总之就是转着弯地要楚元漪对他负责。
楚元漪耐不住他的缠人,只好给了个期限:“冬月后再说。”
“为何要冬月后?”秦卫潇记得冬月最后一天是楚元漪的生辰,虽是个挺有意义的日子,但也拖太久了,万一在这期间又反悔了怎么办?他记得楚元漪的身边年轻将领可不少,还有那个曾在京中见过的游侠,越想越觉得不安心。
楚元漪眸色暗了暗,“我要杀了秦煜和罗惜枝才安心。”
她眼中的杀意浓得要溢了出来,摄得秦卫潇有一瞬的惊诧,秦家当中能与公主谈得上往来的只有弘文帝和秦武,而这两人都已死,秦煜夫妻又是怎么招惹的公主?
只能归结于是公主对登顶太过执着,确实只有杀了这两人才算结束秦姓的统治。
可那也与他们确认关系没有相干啊!
但是他没有质疑转而附和道:“那就杀了他们,蛮蛮要我做什么?”
楚元漪见不得他黏腻,挥了挥:“你不是要走的吗?你回你的陇右去。”
秦卫潇只想抽自己的嘴,早前没想到此行还能同公主的关系更近一步,这时候他怎么舍得走。
“我可以留下的。”
“你留下做什么,要同我抢功劳吗?”楚元漪急得一个翻身瞪他。
“就不能是帮殿下吗?我们合作对付突厥的时候就挺好。”他做势又去拥楚元漪。
楚元漪将他抵开了些,并坐了起来,睨着他道:“秦卫潇,我不需要你帮,你帮我便是在同我抢,我宁愿你光明正大地同我抢。”
秦卫潇被她的逻辑绕得有些不明白,但他可以肯定地说,他从未对那个位置起过心。
这点,公主现在应该明白的,否则怕也是不会接纳他。
他想知道为什么。
楚元漪直白道:“我想要那个位置,但我是女子。”
是,她是女子,所以当初楚帝只能将皇位交到兄弟的手中,也因为她是女子,所以最后的这段路,秦卫潇不能帮她,否则武人会不屑,文人也会口诛笔伐她是因为血脉被推上的傀儡,她的努力会被遮掩,她的掌权会受到阻碍。
所以她从来想的都不是将秦卫潇收为己用,而是牵制他不让他捣乱。
总的来说,秦卫潇对她一点用也没有。
这个认知让秦卫潇很是受伤,原来他不但没用,还是个麻烦。
楚元漪欣赏着他自伤的神情,蔫了吧唧的煞是惹人怜,余光扫过他敞开的衣襟,嗯,也不是完全没用,这美色和身体她还是很受用的。
想到早前的荒唐,一点点羞赧爬上她的双靥,再次感慨,古人诚不欺我,色字头上是一把刀,她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就放纵了自己沉沦?
她一扯被子将整个脑袋都蒙住,瓮声瓮气地道:“睡觉。”
秦卫潇的笑声在胸膛里震动,看来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随即也躺下,轻扯了扯紧裹的楚元漪:“殿下不热吗?”
房中虽置了冰,但一直包着头也够闷的,楚元漪才放下些,就有人趁虚而入,与她耳鬓厮磨,一声声喊着蛮蛮,最后谁也没盖成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