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窗理论”,
鲁迅先生说:“中国人喜欢调和折中,你觉得屋子里太暗,需要开一扇窗户,大家一定不允许。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但从事实上看,不光中国人如此,英国人也如此。
陆时忍不住抿唇偷笑,
看来,自己的出现加速了版本更迭。
他放下报纸,问道:“夏目,《泰晤士报》怎么说?”
夏目漱石回答:“还是老样子呗~巴克尔主编怕是想跟《镜报》斗争……”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陆!”
是萧伯纳的声音。
陆时有些惊讶,过去开门,看到萧伯纳站在门口,便说道:“老萧,我记得跟你说过今天会去阿德尔菲啊。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吗?你必须亲自来一趟?”
萧伯纳对陆时眨眨眼,随后微不可察地朝右手边点点头,
之后,他缓缓让开。
另一位白人男性出现在了门口。
他蓄着络腮胡,大概不到五十岁,标准的绅士打扮,西装剪裁得体,银制的怀表链与一枚扣子相连,表链的末端悬着一枚勋章,上面雕刻的三个字母十分清晰——
j.k.h.
陆时问道:“老萧……咳咳……校监先生,请问这位是?”
萧伯纳没有说话。
男人主动伸手,
“陆教授,早闻大名,我是詹姆斯·基尔·哈迪。”
james keir hardie,
j.k.h.肯定就是这么来的。
陆时与对方握手,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回忆对方的名字,总感觉在哪里看到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让开大门,
“两位,请进。”
两位英国绅士依次进入了房间。
萧伯纳蹲下身子,对床底下的吾辈招招手,拿出随身的罐子,从里面拣出一块法式烟熏鸡肉,
吾辈:“喵呜~”
小家伙刚才还在犯瞌睡,现在立即变得活蹦乱跳了。
陆时惊讶,
“校监先生,你从巴黎带回来的还没吃完啊?”
萧伯纳哈哈大笑,说:“我这不是想着每次来你这儿都要给吾辈供奉吗?它可是国王,国王皆需侍奉。”
陆时“嗯”了一声,视线在哈迪和萧伯纳之间游弋,
两人的关系应该挺近的,
否则,萧伯纳不可能像刚才那般当面说玩笑话。
有了这个判断,陆时便轻松了些,招呼夏目漱石帮忙烧水,自己则拿出了茶叶。
没多久,四人的面前都摆上了热茶。
陆时啜饮一小口,
“校监先生,你此来是为了?”
他问的对象是萧伯纳,目光却锁在哈迪身上。
哈迪自然意会,再次伸出了手,说:“陆教授,请容许我再次自我介绍。我叫詹姆斯·基尔·哈迪,是劳工代表委员会的成员,目前就在伦敦工作。”
劳工代表委员会……
陆时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
良久,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
萧伯纳:???
哈迪:???
夏目漱石:???
三人三脸懵逼,看着陆时。
陆时摆摆手,
“没什么。”
当然不可能没什么,他其实是想到了劳工代表委员会在后来会变成举世闻名的工党。
难怪萧伯纳和会和哈迪一起前来,
初期的劳工代表委员会是工会组织,与费边社、独立工党之间存在联盟,而萧伯纳一直是费边主义的拥趸,主编《费边论丛》,是费边社“四巨头”之一。
陆时问:“哈迪先生,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哈迪点点头,
“我此次前来,是希望能够……额……”
他在身边摸了摸,拿出了一份《镜报》,同时笑着道:“小报实在是太便于携带了,真是伟大的发明。”
这听着就像一句马屁。
陆时更谨慎了,
“你过奖。”
哈迪也没想到自己一句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尴尬地笑笑,随后道:“陆教授,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昨天,潘克赫斯特女士率人‘围攻’《镜报》报馆。”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让陆时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意图。
但他知道,潘克赫斯特是独立工党成员,
而独立工党和工党穿一条裤子,后来甚至并入了工党,两者在20世纪初的理念基本没有冲突。
陆时可不想惹祸上身,
“不能算‘围攻’,只是对著作权、版权有些不同的见解。这很正常。”
哈迪盯着陆时,
眼前这个中国人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来自各国的留学生,对大英的政治都不甚熟悉,尤其是东方留学生,更是两眼一抹黑,
而陆时,好像生而知之似的。
但想到政治讽刺戏剧《是!首相》,哈迪又释然了,
这世上总会有天才。
他真诚地说:“陆教授,看来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聊天,实在没必要藏着掖着。”
一旁的萧伯纳点点头,
“詹姆斯,我也早就跟你说过的,在陆教授这儿,没必要搞那些试探。”
萧伯纳接触陆时这么长时间,早就得出了结论:
陆时是一条小狐狸。
哈迪继续道:“陆教授,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不准备为潘克赫斯特女士说话。你要知道,1892年,我作为独立候选人赢得了西汉姆南部的席位,并在次年帮助组建了独立工党。可是在1895年的时候,我失去席位,也因此……”
言外之意,他暂时和独立工党断联,跟潘克赫斯特也没有关系。
算是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