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拿着手机,在原地噎了五分钟。
她抬头望天,心里在祈祷,老天爷啊快赐我一道雷吧,最好能让我原地升天。
但天不如人愿。
今日天气晴朗,夜间小风,繁星点点。
她在外面磨蹭了快一刻钟才进屋,进去的时候,谢昼还在院子的水池边洗手。
夏竹本来想悄悄溜进屋,但手还没碰上门把手,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嗓音。
“手机不还我吗?”
夏竹低头一看,可不嘛,他已经自动锁屏的手机还被她攥在手里,都起了手汗。
她嘿笑了两声,蹲下来,把手机轻放在房间门口的地上。
“那我给你放这了啊,你一会顺道来拿一下。”
谢昼嘴刚张开,还没出声,她“咻”一下,快速闪进屋然后把门甩上了。
谢昼看着被甩得震天响的房门,哑然失笑。
第二天一早,谢昼来敲夏竹的门,结果敲了半天都没人应,等他到许叔家时,才发现她竟然早都到了。
他刚朝她那走了两步,她和他一对上眼神,立马跟兔子一样,逃走了。
谢昼觉得好笑,一时不知道是笑她还是笑自己。
“你站着看什么呢?还笑得一脸荡漾!”
杨柯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两眼,那里除了在忙碌的厨子,什么都没有。
“兔子。”
“兔子?哪来的兔子?”
谢昼转身时拍了拍他的肩,“跑了。”
杨柯一头雾水,“什么鬼,是吃的兔子吗?”
这场婚礼办得热闹极了。
许叔嫁唯一的女儿,不算杀猪宴光婚礼的流水席就办了三天,还搭台请了戏班子来表演。
白天办仪式,晚上唱戏唱歌。
正式婚礼的日子就没夏竹什么事了,她腿好加上有意躲着谢昼,一天下来谢昼发现他基本上很难见得到她的正脸。
大部分时候人影都见不到,就算见到了也是个仓皇而逃的背影。
下午吃席的时候,谢昼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他招了招手喊了海星过来。
“你小鱼姐姐呢?”
海星刚在跟小伙伴在一旁玩沙子,玩得头上脸上都是沙,“我没看见姐姐,下午她说有点累想回家休息,然后就没看见了。”
谢昼帮他把脸上的沙拍掉,“洗个手准备吃饭了。”
谢昼离开许叔家的时候,杨柯追出来叫他,“要吃饭了你这是去哪?”
“我回家一趟。”谢昼让他先进去,“马上来。”
这边的习俗,婚礼第一天新郎和新娘的主桌上分别都要安排十位单身青年,陪他们吃一顿饭。
俗称,“十兄弟”和“十姊妹”。
谢昼就是“十兄弟”中的一位。
所以他不能误了时间。
平时步行需要十来分钟的路程,谢昼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到家后他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到夏竹的房门前他敲了两三分钟也没人应。
谢昼在原地转了个圈,那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她是不是晕倒在了房间里。
他又掏出手机给她拨了个电话,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但他凑近听房间里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就在他准备去找备用钥匙的时候,手机被接通了。
“小谢啊,你女朋友刚上厕所去啦,我看她手机一直响。一会让她给你回电话?”
“没事不用,谢谢。”
谢昼挂了电话,捂着额头长舒了一口气。
接电话的这个人谢昼听出声音了,是新娘子,电话那头声音嘈杂,是在婚礼现场。
新郎和新娘不坐一起,新娘的主桌在她房间,新郎的则和外面的流水席一起。
谢昼赶回来的时候,酒席已经快开始了,杨柯一见他就疯狂招手,“快来快来,给你留个位置。”
他依言在杨柯旁边坐下,顺手把手机搁在了桌上,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显示来了条短信,谢昼立马解锁查看。
结果是通讯商的消费短信。
那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不停有人上来敬酒,新郎肯定没办法全程喝下来,那这个时候就需要“十兄弟”顶上。
谢昼很少在外面喝酒,但那天基本来者不拒,几次杨柯想试着拦一下但都没拦住。
到最后杨柯自己喝得醉醺醺,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再一看旁边的谢昼,端酒的手都不带抖一下,依旧面不改色。
“你什么时候酒量变这么好了?!”
谢昼皱眉拉开和他的距离,避开他酒气熏天的靠近。
酒席要散,临到了最后又来个人拉着杨柯要跟他喝一杯,杨柯眼眯着,颤着手去拿面前的杯子,拿起之后把杯底朝上抖了抖,一滴都没有。
那人也一样醉得不轻,东倒西歪地就要去找酒瓶,杨柯看到旁边谢昼的杯里还剩了半杯,他直接拿了起来,“来来来,我用这个跟你喝。”
酒刚入口他就愣了,喝完之后他又咂巴了两下嘴,这酒怎么感觉有点甜。
“好啊,你背着我喝好酒?!”
等来敬酒的人走了,谢昼拿起自己的那只酒瓶又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好喝你就多喝点。”
杨柯又灌了一大口,还是甜。
但怎么没酒味儿?!
“你喝的这啥啊?!”
谢昼起身准备走,走之前他直接把瓶子都给了他,“矿泉水。”
谢昼在门口等了好一会,才等到和圆圆勾肩搭背一起往外走的夏竹。
她歪歪扭扭走着,脸颊是喝酒上脸后染上的桃花红,嘴巴里叽哩咕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隔着人群看到他就拼命朝他挥手,“谢昼谢昼谢昼!”
喝醉了倒是忘了要躲着他这事了。
圆圆也喝得不少,但起码人还是清醒的,她把快醉成一滩泥的夏竹塞到谢昼怀里,“我们本来是喝着玩玩,但她喝酒猛又来者不拒的,我们还以为她酒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