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的含义。
沧寐敬而不失礼,只以晚辈自称。
朔昭二字的前夕,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杀气,尚未散尽。
“整日抱着狐狸瞎跑。”南琅的责备不痛不痒。
听师叔语调轻快,沧寐自知师叔认同她的收敛,自觉退至花颜一道,不再掺和师叔与梦家主的交谈。
听得师叔说道:“小辈不识礼数,可惜了。”
梦家主无奈地摇摇头,算作认同。
沧寐叼着半个糖人,正与嘴馋的孜斗智斗勇,闻言瞪大了眼扭头望着花颜指了指自己。
花颜摇了摇头。
沧寐再一转头,朝着师弟们的视线望去,似有一人仓皇失措。
青陵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热闹背后,是公家频繁巡逻,是每个街口都有练家子把守、暗处不少眼睛盯着。
本该是榭夜山庄的君庄主寿诞之喜,如此行事倒像是在防备什么。
突然涌入大批江湖人,于当地治安确有影响,若判断无误,其中多有榭夜手下。
可为贺喜而来,大可不必如此。
目光掠过官府告示,娆妩栩停留了半晌儿。
“陇溪至此遥遥千里,夫人的家丁不似习武之人,不怕路途有险?”娆妩栩随口问道。
“有榭夜山庄的黑旗开道,哪有毛贼敢乱来。”夏玉珠笑中带着自豪,得榭夜庇护的家族不多,医道之中更是只此一家。
“我听闻陇溪有医家盛典,医者云集,共研医术,在盛典之上救治无数苦难之人。夫人妙手回春,若是参加,夺得魁首定不在话下,只是不知这盛典可会拒女子于门外。”
说起医家盛典,夏玉珠眉宇间多了些许惋惜,“医典...医典本只是仇老传习医术,一开始只有几人听,慕名而来者多了,便约了一日专作切磋,就是现在的医家盛典。若有真才实学,女子也可参加一较高下。只是有一条,年岁过二十者,不得竞选魁首。”
“这是为何?”
“你看呐,一个学了四十年,一个学了十年,输了多丢人啊。”夏夫人说着俏皮话,连后面的丫鬟家丁都逗笑了。“今年的医典来了没几人,唉,仇老走了,再也办不起来了。娆城主问起医典,是想参加吗?”
“非也”,耳畔马蹄声渐近,马儿慢跑,精铁叩地之声与榭夜巡职首领的一般无二。
“我有一友醉心医术,又心中向往医道盛典,可惜身体羸弱去不得。若是日后再没有医道盛典,她也许再见不到那位奇怪的朋友了。”
“哦?哪位奇怪的朋友,不妨说说,或许认识。”
“我那好友不曾细说,只记得好像学过一门‘万归针法’...”
夏玉珠脸色微变,尽管转瞬即逝,仍是被娆妩栩收入眼底,“莫非是邪魔外道!”
对娆城主的话感到意外,夏玉珠脸色稍霁,语气坚定道:“是医家正道!”
“那便好,我那好友生性纯真,真怕她被人骗了。”
“冒昧一问,城主的朋友是何时见过那人的,如今可还好?”
娆妩栩摇摇头:“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那人是谁?”
“无名,流亡者无名。”夏玉珠轻声念了出来,“流亡人,流亡人,不知天涯,不如归家。不如归家,何处为家?”陇溪的小童谣,唱来凄愁。稚童不知深意,只知调子百转,甚是好听。
“哦,原来是他...”娆妩栩喃喃自语,片刻,抬头笑道:“梦家曾受无名恩惠,或许梦玉楼会有消息。”娆妩栩拍拍白马的身躯,“看,少庄主来了,夫人在公堂上得不到的结果,或许可以问问。”
将客人冷落在小佛堂实在是失礼,好在辰兄通情达理,并未介怀。
白医师跌进山缝里,还是靠近紫雾林之处,身边只有幕医师和两个药侍,他们都是不通武艺之人,就是想救助,也力有不逮。药侍匆匆跑来求援,等手下报与少庄主,已有几个巡逻护卫前去。
君夜轻点了几个好手亲自前往。
紫雾林又作鬼雾林,在山之背阴处,林中多沼泽,沼气显鸢尾之紫,长久嗅之,使人神思混乱。山中有猛兽,更有毒虫千万。
紫姨本最喜紫雾林,自从多年积累的毒素在一日迸发后,白医师耳提面命让其不得靠近。
白医师卡在树枝间,半个身子没在叶中,除了擦伤与扭伤,其他并无大碍。
倒是一个护卫无意间瞅见枝叶掩映间的大团青蛇,脚下一滑挂在了半空,若非腰间的绳子,十几丈的山缝,不死也得赔上半条命。
“老了老了。”白舒坐在大石上,右腿肿得老高。半白的胡子还沾着片叶子,他拍着幕轶的肩膀,“幕小子,辛好你也在。”两个药侍除了哭就是叫,就差朝天嚎两句一路走好,不争气得很。
“以后可要当心。不过,你有没有闻到一阵腥气。”幕轶环顾四周,并无可疑之处,也未再闻到不详之气,“是错觉吗?”
“是哪只刚进过食的野兽路过吧。这里的野兽都成精了,成天呆在鬼雾林一点事没有,反观我们。”白舒一摊手,狼狈的模样,回去肯定被老婆子骂一顿,然后勒令他也不准靠近鬼雾林。
回山庄的路上,偶遇悬壶济世堂的夏夫人与未央城的娆城主。
记得娆城主曾拜于昏月谷谷主门下,昏月谷,果然是钟灵毓秀之地。
青色鳞片刮擦着一团灰白的物什,一条青蛇曲着身子攀上另一处高枝,没了一边支撑,灰白之物从鳞片间滑出,在枝干上撞了两下,掉进了山缝。
青蛇低着蛇首吐信子。它看不见底下有什么,也不知一双沾满酸臭黏液的混浊眼睛是否能透过层层枝叶看见青天。又或者,以层层青叶为幕,看见凌空晃动的、被虫蚁分食近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