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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既如此,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镇北王也并不是我想的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之人。

我还骂了他一句“登徒子”,想来实在是失礼得很,误会既然解开了,就应当要好好跟他道个歉吧。

“我知道了,辛苦。”

见空颔首,足间一点,从墙头跃下,消失在了暗夜中。

……

后两日,郡主娘娘在城中设马球会,邀各位世家小姐公子出席。我家也在受邀范围之内。

两位姐姐兴致盎然,过来同我详说了几句,便着手回去准备参加马球会的衣物饰品,母亲原也盼我去,可我听见空打探回来,那日参会的人员名单里也有镇北王。

他往日不常出席此般场合,虽不知这次为何,可我总不愿意与他打照面。

兰枝瞧我想着靠装病辞了这邀约,更是不解了,趁着没人的间隙跑来问我道:“姑娘,你往日里不是挺喜欢热闹的吗?为何分明没有染病,却要瞒着夫人?”

我不知如何答她,难不成要告诉她,我因为想逃避自己接下来要接受的命运而妄图扬汤止沸,能少见张子敬一次就少见一次?她估计又要劝我了。

我自知执拗,听不进别人劝,所以干脆不同她说了。

世上之事多是如此,明明自己就知道这般作为没有意义,逃避也没法解决掉面前的难题,可就是愿意假意骗骗自己,多拖一刻是一刻罢了。

兰枝见我不说话,也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了,于是便没有接着问下去。

……

嘉成三年五月十八的马球会我如愿没去,躲在房里做前几日没完成的女红。

等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了,我想着正好闲下来,倒可以趁着日头不大去军营里瞧瞧大哥。

春初替我打下手,做了几道简易的糕饼,装在了食盒里提着。

可谁知方才还晴朗无际的天,忽而就下起了绵绵细雨,等到马车一路行至军营,雨便下得愈发大了,像是要把伞戳个洞似的。

军营守备森严,按照律例,平日里若得亲属探视,至多不可超过一盏茶的时间。我便在门外同他说了两句话。

大哥近日得了上头赏识,晋升了衔级,还没来得及与家中说,正巧我来了,倒是让他好好吹嘘了一番。

他这人爱说话,一看到人,嘴就停不下来。

我将食盒递给他,瞧他额前的头发也给雨水淋湿了,便掏出手帕予他让他擦拭。

正说着话,忽而听得远处有人咳嗽了一声,我疑惑着转过头去,一抹黛紫色长袍映入眼帘,那人身长八尺,容貌俊朗,墨发束起在头顶,随风而扬。观其脚下,竟穿的是官靴。

我猛地一抬头,确认自己不是眼花瞧错了人,待的的确确确认了来人身份后,心下已然不得平静,强烈的不适感自胸腔而来,我仿佛是个盗了人家东西的小偷,不敢再抬头。

细腻的雨珠拍在绘了梅花样纹的油纸伞上,滴滴答答地作响,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听见他在笑。

“兰枝,把伞打下来一点。”我轻声提醒道。

兰枝没太听清,以为是伞打得太下了碰着了我的发髻,忙将伞举起来了许多。

我:……很好。

张子敬已然款款朝这边走来,看他样子,分明是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怕是我们说了什么也都入了他的耳。

我虽胆怯,可想着礼数不可不顾,于是躬身福礼,向他道:“王爷。”

他颔首应下,神色慵懒。

我心中想着他不是应该在马球会吗?怎的平白出现在了军营?

他却像能探清我心中所想,不急不慢道:“小娘子方才一瞬错愕的模样,是否在想本王为何没有在马球会上,而是……出现在了这里?”

凑近些我才发现他额间束了条紫色的飘带,下坠流苏,嵌金玉。又就着方才那般语调,整个人瞧起来就像是勾栏院里摇扇子的美娘子。

不多一刻,便能摄得人神魂尽失,甘愿折服。

“王爷的事情,妾怎敢置喙?况且王爷身份尊贵,想在哪便可在哪,又岂是妾一个小女子可以打听的?”

我垂眸静待,想着此番说法,他应当不会觉得我是在关心他的事情了。

可谁知他倒是不在意得很,撑着伞往我跟前又凑了凑,细腻的雨丝飘落在他墨发间,然而此间温和却未曾晕染他半分,他眼神凌厉似虎,仿若要吃了人。

兰枝被他唬得不敢动作,硬生生往后退了好几步,伞也跟着摇摇晃晃地从我脑门儿上给挤了出去。

因此,现下的状况就是,我被他的伞给拢在了下面,连带着人离他也更近了一步,一动也不敢动。因为离得太近,连呼吸也带着急促起来。

他身上仍旧是那日在马车里闻到是安神香味,淡淡的,却如女子喜用的胭脂,只需一点,便可叫人如痴如醉。

我低着头,往下咽了咽口水,“王爷,好歹顾及男女大防。您离得这般近,会置妾……”

“如何?”他弯下腰,稍稍与我平视,“明年开春本王便由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了,有什么关系?再者,这边军营重地,可没那么多爱嚼舌根子的闲人。你大可不必担忧。”

“既未过门,妾依旧是宋家的姑娘,您于妾而言也只是镇北王,而已。”

“而已?”他皱着眉,仿佛还有后话。

我不愿听他继续说下去,只从兰枝手里头将伞扯了过来,中规中矩地复行了一礼,转身上了马车。

然而方才下了雨,梯子是湿的,我又慌着神没注意踩到了裙摆,脚下一个打滑磕着了腿。

大哥哥没反应过来,等我实打实摔痛了,他才一脸惊恐的样子,赶紧抬手上前扶住了我。

而张子敬,他倒是一派幸灾乐祸的模样,揣着手假模假样地走上来,关心道:“宋娘子,真是抱歉,看来你这个伤挺重的。我营里有医师,若你不嫌弃,我可以背你进去看看。”

我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不必了,小伤而已,王爷好意妾心领了。兰枝,回程。”

兰枝这回学聪明了,想起上回他着人拦下我们马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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