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此行为傅家平反之事而来,家母忧心草民性命,内子亦心疼草民,是以临行前,便重新正式缔结了婚书,婚书已在朔方衙门黄册上登记,陛下和诸位大人大可着人查问。”
……
李牧原和永乐帝依旧不说话,就连那问话的官员也讪讪闭了口。
傅霜知既然敢这么说,那么这事儿自然就是真的,就不怕人查,况且他那段话里的意思——为什么到京城平反,傅母会忧心他的性命,会急急地想要让他成亲?
这不是暗指什么谁信?
反正知道一点内情的官员这会儿就不敢看左相了。
众人沉默,偏偏一直当背景板的何朔这会儿居然还开口了。
“下官可为傅公子作证!”
……
好吧,众人这下更是无话可说,再没人纠结傅霜知这话的真实性。
反倒是事件当事人的鹿野这会儿还晕乎乎呢。
——她啥时候跟傅霜知正式结婚了?她怎么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但鹿野比其他人都更确信,傅霜知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真的确有其事。
毕竟以他和秦天举的关系,悄咪咪地弄好两人婚书简直小菜一碟。
所以鹿野也闭嘴不说话,只悄悄瞪了某人一眼。
某人这时候居然还能注意到她,正对上她的瞪视,便回以一个带笑的眼神。
这一眼,在时刻注意着他的长宁公主眼里,却无异于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
她顿时再忍不住。
“我不同意!”
她站起来,厉声大喊。
“公主言之有理。”李牧原慢悠悠接上一句。
几个户部官员一听,立刻也跟着附和道:“下官也赞同公主和左相大人。”
长宁顿时愣住——她不同意这两人在一起,左相和这几个小官在说什么?
显然,两拨人说的完全不是一个话题。
但李牧原等人显然也并不在意长宁公主说的什么,只就着长宁那一句“不同意”,反对将鹿野的战功恩及傅霜知。
听了一会儿,长宁也听出来了左相等人的意思,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一遭,但弄明白后,她不仅不在乎自己被利用,反而帮腔。
让傅霜知承那女人的功劳一步登天?
那他岂不是欠了她的?
他要欠,自然也只能欠她长宁公主的,怎么能欠那个女人的?
什么功劳,有她在,他的仕途还用愁么?根本用不着那女人!
所以,长宁看了傅霜知一眼,便坚定地站到了左相等人一边。
左相等人又拿出傅霜知擅离流放地说事儿,说他刚犯下如此大错,为傅家平反,恢复他身份便已是极限,若因鹿野的功劳被破格提拔,恐怕会引人非议云云……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傅霜知、鹿野和何朔都没有开口。
四皇子倒是开口说了几句,但他一个人自然敌不过左相那边好几个人,于是说了两句后,便也闭上了嘴。
永乐帝像是个耳根子软的老人,没一会儿就抵挡不住,无奈地看向傅霜知,“霜哥儿,你看这……”
傅霜知低了头,似是有些失望。
鹿野看看他,又看看永乐帝,终于举举手。
“那个,皇上,我能说句话吗?”
永乐帝一愣。
自见面,这个鹿氏表现一直平平无奇,很是乖觉的样子,没想到这时候竟然主动开口。
倒是有胆。
还有些不懂规矩,在他面前,她那是什么自称?她一介平民,在他面前自然也应该如傅霜知一般自称草民或民女——说起来,以傅霜知如今仍未平反的身份,他应该自称罪民来着。
不愧是夫妻,都有些不知分寸。
不过,这点小小的不知分寸无伤大雅,自然也不会真让永乐帝不悦,相反,这让他愉悦。
于是他点点头,对鹿野道:“但说无妨。”
鹿野咬了咬腮帮子,深吸一口气。
“皇上,既然不好封赏我父亲,也不好封赏我夫君,那——为何不直接封赏我呢?”
永乐帝一噎。
一时间有些怀疑,他跟左相方才那一大堆话她都没听见?
她那战功,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承受的?
难道还封她个大将军不成?
大魏可从没有过女将。
鹿野当然听见了,但她却不想顺着他们的意思来。
既然要封赏,鹿野也不是对此毫无了解,尤其有何朔和他那一帮手下在身边,这帮汉子天天念叨自己那些战功能换到什么什么,鹿野耳濡目染,后来又专门问过傅霜知,因此很清楚。
她在朔方两次守城战里杀的蛮人不知凡几,按人头数根本没法算。
更重要的是,她守住了朔方,将蛮人大王的大军死死拦住,让四皇子的军队不至于腹背受敌,几乎可以说是拯救了大魏大片北境领土,更甚至也可以说守住了京城的防线。
从这个角度上说,她的功劳称得上顶格。
更不用说她前些天救治灾民又立下功劳。
这一项项细算下来,若她是个男人,直接封爵都是有可能的。
或者封个跟何朔一般的五品将军也毫不为过(当然,何朔应该很快就不只是五品了)。
所以鹿野想了想,决定就按最低的期待来。
于是她学着傅霜知说话的样子,文绉绉地来了一句:
“皇上,民女愿再上沙场,据守朔方,抗击胡蛮,是以恳请陛下赐民女一个出身,好叫民女师出有名。”
朔方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势必不断遭到蛮人的攻击,那么把根扎在朔方的鹿野若想过好日子,以后领兵守城就是常事,既然活都干了,也不能白干不是?所以她为什么不要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虽然现在她跟何朔、秦天举关系都很好,他们手下的人也都任她用,但靠人终究不如靠己,不说何朔秦天举有跟她关系破裂的可能,就说这两人也不可能一辈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