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霜知并没能在家待太久。
回到家,见他头发还湿润着,鹿野很奇怪,问他干嘛去了,他顾左右而言他,鹿野顿时更奇怪了,强行逼问,甚至脑洞都快要拐到奇怪的地方,怀疑他是不是身上沾染了别人的香水味(?)才去洗了澡。
傅霜知本来都想说了,见她想地奇奇怪怪,甚至难得有点类似吃醋的表现,顿时决定——不说了。
“你到底说不说?”
“不说?好——”
“离婚!”
“离婚是什么不懂么?就是和离!不,是休夫!我要休了你这个不守夫道的男人!”
……
蒋公公便是在这样的吵吵嚷嚷声中造访的。
一同来的,还有刑部一干官员。
一堆人听着院子里吵吵闹闹活力无比的女子声音,其中又夹杂着男子时不时的轻笑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简直怀疑找错了门。
当然,找错是不可能找错的。
这里的确是那位刚刚上任的大理寺正傅霜知傅大人的居所。
更是胆大包天刚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扔进了刑部大牢的人的居所。
就是这轻松欢快的气氛,实在跟他刚刚干过的事儿有些不符。
众人无语片刻后,终究还是老熟人蒋公公清咳一声。
随行小太监立刻便扯着嗓子喊门加拍门。
没办法,虽然有了郡主府,傅家祖宅也正在返还,但鹿野他们却都还住在小院子,小院子可没门房这等富贵人家的配置,因此没人通秉,只能扯着嗓子喊门。
可大概是里面的人太闹腾了。
喊了好一会儿,喊地小太监嗓子都快冒烟了,里头的闹腾才倏然停顿,然后门“刷拉”一声开了。
鹿野的脑袋探出来,一见外头黑压压的人,“刷”一下,脑袋便又缩了回去,顺便,还把门也“啪”地又关上了。
众人:……
“郡主,烦请开门。”
鹿野可不管门外的叫喊,瞪大眼看傅霜知,用口型问他外面怎么回事儿。
傅霜知悠悠走过来。
将鹿野拉到了身后。
“无事。”他说。
“只是把长宁公主扔进了大牢而已。”
鹿野:……
蒋公公是宣傅霜知入宫的,随行的刑部官员们则是跟着一起入宫向皇上请罪的。
几位大人对傅霜知简直咬牙切齿,只觉得这人就是个瘟星,一来便给他们惹事儿。
傅霜知视若不见,只跟鹿野安心告别。
又道:
“无事。”
“等我回来。”
听得众刑部官员更是恨不得白眼翻上天。
真想向他学习学习,他为何如此有自信?
但这份自信,他们还真学不来。
长宁公主被新上任的大理寺正傅霜知以涉嫌灾民赈济案为由关入刑部大牢,虽说只待了短短一个时辰,便被闻讯的皇帝派来的人带出去,但到底,这事儿是做成了。
于是这事立刻疯狂。
等到傅霜知被宣入宫面圣时,得知消息的人都眼巴巴瞅着,想看皇帝会如何处置他。
但——
傅霜知毫发无损。
虽然据皇帝身边随侍太监说,皇帝很是训斥了他一番。
但——
也仅仅是训斥罢了。
连罚俸都没有,连闭门思过都没有,人就完完整整地从皇宫出来了。
再然后,便又接着作妖了。
出宫当天,傅霜知马不停蹄地,带人又去闯了一官员的家。
虽然没有原地抄家,却也大差不差了。
上百个衙役把人家宅子围地水泄不通,还在跟小妾颠鸾倒凤的官员直接被从榻上拖下来,然后下狱关押定罪一条龙,甚至都没给那官员的靠山亲友找关系求情的时间。
偏偏,这官员还曾经受长宁公主庇护,甚至名下许多田庄便是挂在长宁公主名下。
而此时,人生第一次被关进大牢,虽只仅仅一个时辰,却似乎受尽了一辈子苦楚的长宁公主,此时还在因惊吓过度而晕厥中。
消息传出,尽皆哗然。
这个傅霜知,居然圣宠如此之盛?
众人当然不会怪皇帝居然如此宠信一个臣子,却会理所当然地敌视这个臣子。
毕竟这人行事如此狠辣。
那位依附公主府的官员之后,傅霜知又是连番几个动作。
大大小小抓了好几个官儿。
定的罪名也大大小小各不相同。
他是大理寺的人,查案断案倒也算是做正事,但——在被他盯上之前,那些官员可是有点要倒霉的迹象都没有啊!
简直像是让他随即抓几个人去死。
而这种随机的恐怖,让整个京城权贵圈儿都蹙眉不已又瑟瑟发抖。
谁都怕被傅霜知盯上。
谁都怕傅霜知看自家不顺眼。
一瞬间,京城好似掀起腥风血雨。
官员权贵们纷纷约束自家子弟,最近千万不要惹是生非,以免招来那煞神。
虽然高门权贵大多其实并不怕傅霜知,毕竟他再如何豪横,如今也不过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但——
姓傅的官是五品官,可这性子,这作风,这圣宠……哪一个是五品官该有的?
就说那赈灾案的姚大人,没人头落地前可是堂堂三品大员呢,傅霜知怕了么?还不是直接就带着人上门抄家?
再看看最近的长宁公主,那可是最得皇上宠的公主,还不是也被他扔进大牢,长宁尚且惊悸晕厥呢,他就精神抖擞地重新抓人干活儿了。
这样一个人,除非他死了,谁能扳倒他?
朝中一片不满。
但不满也没用。
傅霜知的来头大啊。
他是被冤枉的忠臣傅家唯一成年的遗孤,是皇帝深深有愧之人,甚至如今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