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箬一走,朱氏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
在一片哄笑声中,猛地往家的方向冲。
铩羽而归的朱氏 ,刚刚丢了脸,此刻胸口被压了几块大石般,心里堵得慌。
朱氏平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刚被秦箬踢了一脚,当场不敢还手,这会越想越气。
事没办成不算,还白白挨了一脚。
一到家,她觉得哪哪都疼。
她打定主意了,这次一定要找上秦家赔汤药费,不要个三五两银子,绝不罢休。
这头朱氏躺在床上,寻思着怎么对付秦箬。
而另一头,先一步回到家的田氏,想起秦箬刚说的话,就无由来的感到心神不宁。
进门时,连她婆婆孙大娘骂了她几句,她都没有反应。
此刻,她脑里全是几个月前,李春草悬梁自尽后脸色青白,面目狰狞的模样。
从外面回到家的秦箬,回放着原身对李家惨剧留下的记忆,眼里杀气越来越浓。
几个月前,村里李家的大丫头李春草,独自进后山外围捡柴火时,被朱氏的儿子赵大赖尾随调戏,幸好被村里路过的人及时救下解了围。
事后,李家人气不过,找上门讨要公道。
朱氏就赵大赖一个儿子,平日里是疼到骨子里头的人。
赵老头还在的时候,还能稍稍压制一下朱氏和赵大赖。
前几年,赵老头病故后,朱氏对赵大赖愈发纵容。
赵大赖的行径,也愈加荒唐。
所以,李家找上门时,朱氏毫无意外倒打一耙。
说是李春草不要脸勾引他儿子, 主动投怀送抱。
她打定主意,要让李家吃下这门子亏。
朱氏大言不惭,对李家放话。
她说李春草已是残花败柳,名声都坏透了。
看在邻里的面上,自己吃点亏,勉强可以让李春草进门。
但条件是,必须给二两银子做陪嫁。
至于聘礼,自家本就吃了亏,聘礼她家可不出。
李家被朱氏的厚颜无耻行径,给气得浑身发抖,却对滚刀肉般的朱氏无可奈何。
而有什么热闹都要往上凑的田氏,收受了朱氏的好处,添油加醋到处和人说李春草水性杨花。
她还说李春草和赵大赖,早就暗通款曲,李家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那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亲眼见到般,结果越传越离谱。
赵大赖也没闲着,故意三天两头往李家屋附近转悠。
逢人就说,自己去岳父岳母家走动走动。
这下好了,到最后连李春草肚里,已经有了赵大赖孩子的传言都出来了。
这个吃人的封建时代,女子名节大于天。
李春草有口难辩,受不了村里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又羞又怒,一时想不开,趁着家中无人时悬梁自尽。
等李春草爹娘发现时,尸体都凉了。
李家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这下也被激怒了。
悲愤之下,李春草的爹娘抬着她的尸体,去了朱家讨公道。
却被朱氏母子,蛮横地打了出去。
加上有长合村王里正在旁和稀泥,李家人丁单薄没权没势,只能自认倒霉,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今天朱氏和田氏,不过是故技重施。
想将对付李春草的那一套,用在自己的身上。
既然在这些人眼中,人命如草芥,那她不妨成全她们。
赵大赖已经凉得不能再凉。
朱氏和田氏,还有间接导致原身丧命的王娇娇,就一个一个收拾好了。
这一天,面对浑身发着冷意的秦箬,秦老太也不敢上赶着找不自在。
因为秦老太没有出门,对于今天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吃饭的时候,难得的风平浪静。
秦子宴连连吃亏,暂时不敢作妖。
秦子牧很有眼色,没有往秦箬身边凑。
这一晚,秦家这边的人,早早进入了梦乡。
田氏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到之前自己做的事情,又想起秦箬说的那句好日子到头了,她就愈发不安。
她家的男人,前几天跟着人去了县里上工,没有回家。
家里就剩下了田氏的婆婆孙大娘,以及两个孩子。
田氏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后,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心头莫名发慌。
她赶紧朝房间跑去,却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狠狠摔倒在地上。
田氏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嚎叫声。
已进入梦乡的孙大娘,被田氏的动静惊醒,骂骂咧咧掌灯过来。
看到倒在地上的田氏披头散发,满嘴的鲜血,顿时也吓了一跳。
孙大娘缓过神来,怒气冲冲地张口就骂。
“早让你平日里头你少嚼舌根,留点口德了。看看吧!秦家丫头说得对,你这就是活该遭报应了!”
孙大娘对这个好吃懒做,总爱在外惹事生非的儿媳,向来不喜。
孙大娘自问在长合村里生活了几十年,向来与人为善,儿子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因为田氏爱到处嚼舌根的性子,基本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得罪了个遍。
孙大娘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自己看走了眼,让善于伪装乖巧的田氏,进了孙家的门。
前头有李家的事,她无数个深夜睡不着的时候,都在暗暗自责,愧对了地下的老头子。
今天有几个长舌妇,幸灾乐祸地跑到她跟前。
绘声绘色说起今天田氏又和朱氏混一起,和秦家丫头起了冲突,她就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来人暗戳戳调侃她说,田氏这回上赶着找秦家那丫头晦气,想必捞了不少好处费。
她老孙家,要发大财了。
孙大娘脸上臊得慌,觉得自己和老头子,一辈子积累的名声都给田氏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