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温辞向江向言打听了一番。
很巧的是,也是被一群匪徒给劫了,老老少少几近死绝,当时马不知怎地发了狂,车上的江家两姊妹本来能逃出升天,可时运不济,车驾撞到了石头,向言阿姊掉下了马车,头磕在了石头上昏死了过去,马惊了疯跑,远远只看见几个山匪追了上来。
一番折腾,车厢竟然从架子上脱了下来。
向言片刻不敢停,千辛万苦寻到了那块石头,只见着大片的血渍。
一路流浪到了南禺,被温故书院的夫子带了回去,见她可怜,便让她待了下去。
温辞听完,很纠结要不要将实情告知。
可是向言如今才这么点大,连自己都活得勉勉强强,如何去救不知在何处的阿姊。
温辞将荷包卸下,塞进了一张纸,告知了向言阿姊可能没死。
顺道将那页誊抄的账册塞了进去。
温辞摸了摸向言的头,枯黄的头发并不柔顺,甚至有点扎手:“向言,若有一日,你能护住自己,且有能力护住他人之时,便将这个荷包打开,在此之前,莫要瞧里面的东西,可以吗?”
向言乖顺的点了点头,若有缘分,终能相见。
账册的谜题解了出来,温辞一下子清闲了好多。
无聊之际,去地牢瞅了瞅前州府。
陛下那一剑,导致人如今还昏迷着。
“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温辞问道,她来便是想问问,那些个被掳来的人,都送去了哪里。
方怀摇了摇头,当日此人失血过多,能捡回一条命都是命大。
温辞无奈感叹:“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谁知第二日便听到通报,前州府在牢狱中死了。
千年就这么转瞬即逝。
死法诡异,连仵作都查探不出。
得出的结论都是伤势过重。
这群跟着赵邝一道来的能臣,只知道昨日她进去了一趟,今日人就死了。
好似她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更多的又开始老生常谈,女子不得干政。
又当又立的让人作呕。
当日账册怎么不叫她别看,她钻研出的名单怎么没见他们不用?
昨日她去看时,这人明明只是昏迷,怎么会突然死了?
别说不是她杀的,便真是她杀的,也不可能让这人就断条手臂,怎么也得等到赵邝说的刑罚全上完了,再让他不甘不愿的赴死。
何况每日送药送饭的,当真值得信任?
赵邝连连下令追查,当日接触过牢狱的,除了温辞和方怀,无一幸存。
温辞回县衙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赵邝一脸阴沉。
又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温辞内心不住的感慨,这大晋想要吏治清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赵邝被这事打乱了节奏。
若是按照计划追查下去,顺藤摸瓜至少也能揪出些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前州府身死狱中不得已放慢了脚步。
赵邝倒是未曾怀疑过他,毕竟她身后又没什么利益牵扯。
温家无人在朝为官,若硬要说,温辞也没那个能耐,暗杀这么多的人。
倒是这次南下的一批官员,他看着各个都怀疑的很。
若是背后之人便在此处,或是里面夹杂着参与进此件事的官员。
为了明哲保身,杀人不就是最简单的。
接连三日,前州府尸身都未曾下葬。
接二连三的仵作进进出出。
渭南只要有些名声的仵作都来了。
老仵作剖开了尸体,如今天气逐日热了起来,放了三日的尸身散发着浓浓的腐臭味。
肚子一破,尸身里的液体、肠子,像是找到归宿一般,从剖开的伤口处涌了出来。
温辞眉头皱的紧紧的,胃里的早膳还在翻涌。
一股恶臭伴随着腥味扑鼻而来。
几个侍卫离的近。
顿时没忍住,到一旁呕了出来。
只见这仵作,不慌不忙的拿着解剖用具,一点一点搞着行为艺术。
一旁的读书人皆受不了,瞥眼到一旁候着。
倒是赵邝,好似一点都没被影响,看的很认真。
只见仵作从肠道壁上刮出一层,细细嗅了嗅。
“此人先前服过药吗?”
方怀赶忙回道:“灌过几贴,断臂处也涂了些上好的止血药。”
说完便将方子递给了仵作。
他看了看方子,又嗅了嗅刮出来的东西。
温辞敬佩地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此人应是喝了相冲的药,本是止血的,加了一味川穹,成了活血的,本就体虚外加失血过多,此药一服,神仙难救。”
几日未曾查出的原由,今日终于是揭开了一层面纱。
难怪尸体外表看不出什么。
参与此事的,估计也想将此事定性成一个无头案。
毕竟重伤不治也是一种死因。
只要猜测的多了,又得不到正解。
最后的结果,便也如了他们的愿。
温辞当日也来见过尸体,只见着断臂处有些血渍,初以为是人死了,这伤也便愈合不了,流些血也正常,未曾想,越正常的越不正常。
活血,当真的是一个妙招。
既冤的了她,也牵扯到了陛下。
赵邝立即下令:“将送药人的全家捉拿看守起来。”
送药的虽是死了,但总有些蛛丝马迹。
区区一个乡民,他不信嘴里能藏的住什么话。
便是藏了,没利益能干这种杀头大事?
只要做了,总能有马脚露出来。
带来的兵将此处一百五十多名文官都监视了起来。
连品阶高一点的武官都没有放过。
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