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这个毒瘤,一牵扯出来,往日同吃同行的,像是都找到了话头,纷纷感慨知人知面不知心。
侍郎都只有这种下场,幕后之人得有多大的背景。
虽然在朝为官,但他们做臣子的,也本能的不想牵扯进这种事情。
如今陛下正值壮年,改革大刀阔斧,又是位掌实权的君主。
他们为官虽然战战兢兢了些,但只要不去触霉头,倒也自在。
但总有些心思活络的,想着这若是他们的机遇呢。
前几日,形迹有些可疑的官员,纷纷被告发到了赵邝案头。
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像是谁谁谁和户部侍郎晚间一起喝酒了,谁谁谁某日单独一个人鬼鬼祟祟出去了。
赵邝都不知道,他的这些官员,每日生活这么精彩。
竟然还有官员打听,南禺如今还有没有花楼娘子,跟着南下大半个月,寂寞难耐。
里面写的怀疑理由,竟然是借着询问花楼娘子,实则打探传递消息。
这到底是举报鬼祟之人,还是借机报复,真的只有写折子的人明白。
赵邝每每看到这些言论,都不知该作何感慨,说到底,还是工作少了。
看看工部的官员,就没一个呈上过这种折子的。
如今人家忙得脚不沾地,袁清跟着不亦乐乎,可谓是两相成就。
户部侍郎亲眷如今全在太行,和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
一道圣旨下去,亲眷一天内,全都入了大理寺的牢房。
方怀的手下,此刻被查出来,送药之日他收了银两,没仔细检查吃食,这事儿还是送药的那户人家自己说出来的,送药的回去便吐槽,打点这些官员,可费了他老多银两。
别的妇人没有记住,就记住了这一句,她还跟着心疼地念叨了两句。
这手下就这么被揪了出来,此刻也是恍恍惚惚。
他一个失职肯定是逃不过的,而且还间接害了如此重要的证人,留不留的住这条命,都得看造化。
赵邝也没有多管,直接交给了方怀处理。
手下跪在方怀面前,一个劲的磕着头,“求大人饶下属一命……”
方怀额角颤了颤,一脚踢开了眼前的人,当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前州府害了那么多人,就你一个小小的失职,那群被拐的人如何自处?
方怀见着往日的下属,才发觉面目可憎,如今还一个劲地求饶,当真被拐的不是自家人,如何都与他们无关是吧?
“拿下,五十大板,削其职位。”他直接下了令。
说完,看也不看眼前之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地牢。
杜若捉的这个人便有些出人意料了。
县衙原有的一名衙役。
此人,温辞也认识。
四年前,县衙的一众人,不说熟识,也能认个眼熟。
毕竟也算是跟着她东奔西走了一场。
温辞盯着杜若捉的这个人,四年前的事很多不可追,但眼前之事若是能弄明白,未必不能弄清楚往日之事。
赵邝面色凛然地看着,低气压使得跪着的人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陛下,草民真的和前州府的死无关。”
“无关?朕怎么收到消息,前几日你去了户部侍郎的院子,一介衙役,怎么还和户部侍郎有旧?”
“草民…草民…”
他断断续续就是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袁清也在堂下看着,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在南禺很多年的人,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区区一介衙役,还和户部侍郎联系上了。
只见着李衙役眼光不时便向上看去,袁清以为他看的是陛下,温辞倒是清楚,他看的是自己。
“可有话对本宫说?”温辞不避不让,直接问了出来。
即便赵邝短时间内可能察觉不到她与这人相识,但这人不懂得遮掩,总能看出来的。
赵邝好奇地看了过来。
此刻李衙役倒是张了嘴:“娘娘,我与户部侍郎,说的便是您的事儿。”
“本宫的事儿?”
“对,四年前的事,求娘娘饶草民一命,草民必将和盘托出。”
温辞眼里情绪波动不已,连袁清都开始侧目。
难道四年前她的消息走漏,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当初本宫的消息,是你泄漏的?”温辞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像是没有一丝波澜,但又夹杂着深深地冷意。
“是。”
只一个是,她直接将赵邝手边的惊堂木砸了下去。
李衙役顿时额角溢出了血。
“你竟还有脸让本宫饶你,本宫没有诛了你九族,你都要感谢本宫宽宏大量。”温辞的话,让堂下的李衙役一惊。
他上有老下有小,当年出卖温辞,便想着赚一笔收手,没曾想,温辞直接进了宫,即便身后之人再大的能耐,手也伸不进后宫内院。
前几日户部侍郎寻到了他,以此事做要挟,他还没开始做什么,便被抓了。
连户部侍郎都服毒自尽,他一介区区衙役,胆战心惊了好多天,本来以为事情平息了,没曾想,还是被杜若抓了。
有的时候,不得不感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赵邝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
他那几日瞧着袁清和温辞,便觉得俩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和信任。
原来,四年前便有旧。
看来,袁清、封暨章、温辞和眼前的衙役,当真是颇有些故事。
一些他不知道的,未曾参与的过去。
他也是第一次见着温辞如此发怒,怒的控制不住自身。
连诛九族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往日她的性子虽算不得随和,但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娘娘,草民有罪,草民该死,求娘娘网开一面。”
温辞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