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酬一直没有增加,物价飞涨,他们的日子却越来越艰难了。”
“农村情况很好,但乡土村社的进一步发展,也已经被限制住了,城中的精英层,官员、士绅、商贾相互勾连,不准乡土村社把商铺开到城内,农村的产出,只能卖给这些精英,而这些人在官员的地方保护下,妄图垄断一地、一县乡土村社的所有产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在了乡土村社更进一步发展的脖子上,不怕王爷笑话,百姓现在看不到这些,可臣能看到,每一天都心如火焚!”
……
朱棣认真听着。
脸色却依旧冷硬。
没有丝毫动容。
等方孝孺停下来时,身子微微后仰,看着‘水渍’从眼角渗出的方孝孺,“这样的情况,我能猜得到,城内不搞雇工身股制,形成身股制和乡土村社的全面联动局面,彻底将官僚风气压制下去,这样的局面,是必然出现的。”
“随着乡土村社全面建成,官僚风气,尊贵卑贱的陈腐之风,已经逐步从广大农村,向城池内收缩。”
“但旧有的一切,虽然经济利益得到增长,可他们以往那种无形的社会利益,却受到了极大损害,旧有的一切,感受到了疼痛,迫不得已收缩的同时,在他们依托城池的主阵地上,必然反击的越发激烈。”
“他们是绝不会容许,乡土村社的商号进入城池,哪怕不搞雇工身股制,风声鹤唳的旧势力,都不准乡土村社的商号,入侵他们仅剩的地盘!”
……
方孝孺听朱棣阐述其中的矛盾关系。
瞬间恍然大悟。
以前,他一直想不通,一个个城池,为什么就会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发展形成如此严重的地方保护。
地方精英阶层,为何突然抱团抱得这么紧!
以前,邻县之间的商人,还能相互取彼此所在地农村做生意。
可现在,这种情况越来越少了。
“采绿那丫头,这几年,受到很多阻力吧?”
闻言,方孝孺回神,点点头,“刚开始,太孙妃的商号发展很迅猛,可现在,与她合作的乡土村社逐年减少,金陵范围内的货品来源,全靠我和练子宁当初主政的两个县,可这两个县,随着我们离开时间越长,影响力不断减弱,太孙妃受到的阻力也越来越大了。”
朱棣沉默点头。
其实,他是要回去。
自己的学生,这些年,受了这么多委屈。
要当太孙妃了。
他怎么可能不回去撑腰。
其次,他想回去看看大明的现状。
完善他正在写的精英经济和人民经济理论。
他曾今的经历和见识。
还不足以,让他写好人民经济、精英经济论述。
“我会回去,我的学生,我亲自教导抚养好几年的大侄子成婚,我肯定要回去,但大明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朱棣首先为他回大明、对大明的态度,进行了盖棺定论。
方孝孺初闻激动,听着听着,一颗心,就不由往谷底沉。
看着朱棣,坚毅的面孔。
忽然意识到。
现在的朱棣,和曾今的朱棣不一样了。
现在的朱四郎,虽然未正式建国。
可其实已经是一国之主了。
这种人,意志坚定,别人怎么可能动摇。
打感情牌?
对于君主,这招没用!
可……他还想为中原千千万万百姓试试……
“王爷……”
朱棣摆手制止,笑着反问:“你想让我怎么帮?给大明提供技术吗?我认为,即便技术代差大一些,依托中原那么庞大的市场,金陵工业区,也不该是现在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就是给你们更先进的技术,到头来,也和现在一模一样。”
方孝孺哑然。
看过燕藩后。
他当然已经明白。
大明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技术。
而是陈腐之风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
再好的技术,也没用!
“王爷可以支持太孙搞雇工身股制工业……”
砰!
朱棣猛地拍案,脸瞬间阴沉的可怕。
方孝孺被吓了一跳。
朱棣黑着脸起身,隔着桌案,指着方孝孺,“方希直,你是脑子坏了,还是蠢!雄英现在只是个太孙,现在我家老头子在世,他做什么,只要老头子护着都没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老头子不在,他搞雇工身股制工业区,谁来护着他!我大哥吗!”
“储君之位,有多少明枪暗箭,你方希直读了这么多年书,难道不清楚吗!”
要不是采绿那丫头,一直写信给他和妙云,想把土桥村雇工身股制商号坚持办下去。
这些年,他也不会那么支持。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在雄英和采绿没有真正主导大明前。
土桥村那个商号,倒了也好!
可孩子们打定主意,做出自己的选择时,他应该支持。
不然他和父皇有什么区别。
支持雄英搞雇工身股制工业区,其实不难。
钱他有!
技术他也有!
掌握技术的匠人他也有!
可他得考虑,让雄英做这些事,会给雄英未来带来什么。
“现在是我大哥,对外明确宣布,不搞雇工身股制,你让我怎么帮,带兵打回大明?把我大哥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让我们家老头子老了老了,亲眼目睹手足相残?”
就算他到时候,扶雄英上位。
父皇母后,恐怕临老临老,也会感受一次,撕心裂肺之痛。
如果说。
当初洪武九年,被老头子赶出皇宫。
在宫门前那一跪,还是故意跪给老头子看的,希望能加深一点老头子的舔犊之情。
让自己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