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自己还有价值,都是因为他有别的意图。
她十分清楚。
明明是带着那样的目来接近她,但是又表现得好像真的在担心她的安危那样说那种话,被她点破之后还要露出那种像是淋雨小狗强行挤出笑脸一样的受伤表情。
她再度倒在床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真的,是一个十分恶劣的男人啊……
20号那天,千昭仔细地打扮了一下,穿上一条适合去Burberry门店的白色及膝连衣裙,挑了下午3点这个店里的客人不多不少的时间出现。
千昭假装挑衣服暗地里打量着四周,虽然是工作日,但依然有三四个客人在店里。
“其实呢,这款裙子还有一款克莱因蓝的,客人您的肤色这么白,我个人觉得穿那一款会更好看,可是这边没库存了呢……这样吧,我帮您申请从其他门店调过来,您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我帮您留着,到时候您可以试试看。”
“看客人您的身材和头发的长度,我个人认为穿中码比较合适……只是很不巧,最后一件中码被上一位客人买走了。要不您明天再过来?我让仓库今晚紧急补货过来。我们希望您能在Burberry买到最适合自己的。”
千昭小心地听着周围的对话,如果没听错的话,店员们似乎都在客气地赶客?
“这位客人,”一个店员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用极其礼貌的态度说:“请问是看上了您手上的这款裙子吗?现在试衣间有空位,我带您过去试试?”
千昭快速扫视了一下店内,其他客人都已经离开了,店员们都如平常一样站在各自负责的区域里,或是整理着被客人弄乱的衣服,或是从仓库找出库存的衣服熨好补充挂上。
一切看上去都是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作日里会发生的事。
但她明白,店员们是看到她进来后就开始清场了。
还没等千昭回答,那位店员已经先走到她前面,向试衣间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依然是无懈可击的职业笑脸。
千昭看向试衣间,这个试衣间要往里走四五米后向左拐才能走到那一个一个带有布帘门的隔间,所以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要立刻掉头离开,这些店员想必也是会有办法阻拦她的吧?而且一定能做到像刚才清场时一样自然……
她对那位店员点了点头,伸手拉开包包的拉链,包里有她为了应对各种状况而提前准备好的各种工具。
店员把她引到试衣间门口,就对她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那么,我在外面等您,如有需要请随时喊我。”
千昭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慢慢地走进试衣间,然后左拐……
她抿着唇倒吸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她没想到眼前会是这样的景象。
两边所有隔间的深紫色门帘都拉上了,中间的通道尽头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妇人。轮椅边上站着的人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小仓结岁。
小仓斜斜地戴着一顶贝雷帽,富有光泽的卷发垂到腰间,身上穿着精致的黑色套装裙,裙裾装点着流苏。哪怕只是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着,脸上画着跟女公关时期的她很不一样的十分正式庄重的妆容,但她身上自带的妖冶气质也是自然地流露着,完全不是千昭想象中的因为颠沛流离地逃亡而满身狼狈的样子。
而那位坐在轮椅上的白发妇人,就算在那样气质出众的小仓身边,也完全没有半点逊色。精心修剪过的白色短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耳后,白色的和服上描绘着松树一样的水墨纹路。最吸引人的还是她与年龄不相符的双眼,眼神中完全没有任何苍老的痕迹,锐利又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仿佛现在正要开始征服世界一样。
“终于见面了,Eliza Arimorty的女儿。”白发妇人说起话来的语气也是与年龄不符的没有任何拖沓:“来,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说着向千昭摊开了右手。
千昭下意识地就要按她说的那样走向前去,但马上又冷静下来止住了正要向前迈去的腿。
白发妇人见她一脸警惕,就说:“对了,你还没见过我呢。我叫大冈筱悬,是你母亲的故友。”
大冈?
“你是前首相的……”听到这个姓氏,千昭脱口而出地问。
“姐姐。”大冈依然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了她。
突然大量的情报在千昭的脑子里快速流过。
大冈前首相执政时,就有传闻说存在着幕后内阁。前首相卸任后也偶尔会从一些不太靠谱的途径听到小道消息说大冈时代的幕后内阁至今依然在影响着现在的政治界……
前两天晚上才听东城将弥说过的,那个可以抹掉犯罪记录的组织……
千昭看了一眼沉默地站在大冈筱悬身旁的小仓结岁。
小仓失踪之前接触的那个神秘组织……
难道说眼前的这位白发妇人……
“FIXER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大冈再次开口,说:“嘛,虽然不是我们自称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别人就给我们安了个这样的名号。你的母亲Eliza虽然不是我们的一员,但她在东都大学担任心理学教授时曾经帮过我们很多忙,嘛,就是有点像是组织外的顾问那样。”
这个人在说什么?
她知道妈妈Eliza是外婆口中的怪物,是姐姐口中的组织里直属于那位大人的Tsipouro,但是这个人在说妈妈还担任过心理学教授?
“你的妈妈是怪物”外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在照片中的与怪物这个描述完全不相符的妈妈的笑脸。
为什么每个人口中的妈妈,都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千昭自己没有跟妈妈接触的记忆,所以一直都不知道该相信谁。
“啊,这样啊……也对,你外婆一定是不愿意跟你提起你母亲,至于你的姐姐……想必也不清楚你母亲在东都大学那时的事……”大冈稍微皱起了眉。
这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