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许吃痛的捂着脑袋,气恼的瞪着眼睛“你不仅是葛朗台,你还是安东尼!”
小气又专制!
周澂津沉沉的笑了两声,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表演,他就是不喜欢这些话剧,这些就是没有中国的戏看的过瘾。
不过流于表面的东西,粉墨登场,给他人做嫁衣。
他垫起了脚,把人的手拉了下去,手指摩挲着上面那微红的地方,声音低沉。
“你上了几天的学,倒是长本事了,学来的东西全用我身上了。”
他们离得近,又是近乎耳语的交谈,以至于周知许觉得自己满耳朵都是周澂津的声音了,他在笑,笑得内敛。
她眼睛缩了一下,屏了屏呼吸,只看见周澂津眼里她那张放大的脸。
“小聪明都用在了这上面。”
他手指微凉,贴在额头上时,并不舒服,感受着那指肚揉过来的粗粝感,周知许心口被浇了一壶油,烫的一暖,随后又皮开肉绽。
她对着眼睛看着那只手,半天下来头晕目眩,往后靠了靠身子,躲开了那手。
周澂津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她躲得突然,两相无言中,倒是有些尴尬,周知许无措了半天,最后慌里慌张的拿起了手里的糖人,小口小口的咬着。
收了手,周澂津做正了身子,对于周知许的局促,敛了敛眼皮,偏头继续问着“还疼?我下手没那么重吧?”
他胳膊支在两旁的扶手处,食指和大拇指来回摩擦着,指尖微微发烫。
周知许正咬着糖人,一口不上不下的,要回答他的话,囫囵的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
嘴角粘了糖衣。
周澂津看着她这个样子,点了点嘴角“这回是真的帮不了你了。”
大姑娘的嘴,小媳妇的腰,老爷们的脑袋,这三样碰不得,碰不得……
周知许慌张的用手擦着嘴角,她想知道是否还有异物,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欲言又止的看着人。
“不够。”周澂津翘起腿,摇摇头,他点点唇珠“吃掉了。”
他把她手里的糖人推了推,周知许这才看清,金色糖浆上,粘着点胭脂红。
她想要抿嘴,却又怕把唇上的东西蹭下来更多。
也顾不上许多了,拿出化妆镜补着。
当窗理红鬓,对镜贴花黄。
要说镜子真是个神气的物件,再厉害的女人在它面前也低眉顺眼了起来。
她们匀脸勾眉粉扑墨,几息之间看得人……心旌摇曳。
周澂津手指敲着,他一向在等待面前保留着十足的耐心。
“可以吗?”
周知许放下了镜子,微微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刚上的口脂的缘故,唇肉粉嫩,她并没有刻意的凸显脸上藏的那点小心思,人的视线却还是一下子就落下去了。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周澂津突然有种错觉,这种感觉上来,给他一种新奇的心境,那一声低问,扫的心头痒。
他把外面那套拿回家里用。
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反应过来后,他没有回答,只是摇着头站起了身。
周知许急急的把镜子收到了口袋里,跟在他后面。
后台里的人并不少,各有各的忙。
他们进去时,本想要等一等,结果刚刚在那里站定,就有人叫住了周知许。
“学长!”
周知许看着来人眼睛亮了亮,她往后探了探头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
苏木解释着“他们都在准备,我无事一身轻。”
他摊了摊手,儒雅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样一个中式美男子,任谁也想不到是研究莎士比亚的一把好手。
文通古今,中外融汇,周知许不晓得他看过多少的书,只知道这是个百晓通。
剧本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你怎么不去见赵震?他不是让人塞了纸条给你?你不是总说他是葛朗台,他这个葛朗台,可是难得的拔毛,为了给你送信,特地的给了那卖货小郎赏钱。”
周知许听着这话,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角边缝的口袋,那张纸条竟然是赵震写来的。
葛朗台,又是葛朗台,周澂津把那小动作收到了眼底,眉头皱了皱。
他没由来的厌恶了起来。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他给你写那么多封信,怎么也不见你回一个?”
苏木有些无奈“好几次排练完都到半夜了,他还跑到你家,一站站上两三个小时。”
他是她领过来的,怎么到最后她这个元老被挤了出去?
“我们的梁山伯与茱丽叶小姐怎么了?你们两个一个失踪一个消沉,社里可是少了许多的欢喜。”
他说的这些,周知许都不知道,除了意外之后更多的是烦躁。
赵震如今又是什么意思呢?他帮着姚静琪做伪证的时候可又想到过今天的情形?
“你跟他怄气,连带着也怨起我们了?这些日子为什么不来见一见?”
他们一面说着话一面走着,穿过前面的拥挤,到后面的院子里就开阔了起来。
一直跟在最后面的周澂津也赶了上来,他和周知许并排''走着。
苏木终于注视到了这个男人,顿了顿脚步“这位是?”
“这是我二哥。”周知许抢着回答,说完后,眯着眼朝周澂津笑了笑。
“原来是周二哥,早有耳闻早有耳闻。”
苏木拱了拱手,脸上也多了点趣味的笑。
周知许不明白“你笑什么?你知道我二哥?”
“不知道,只是听赵震说,你天天把你二哥挂在嘴上,他说别人要么是信基督,要么信天主,最不济的也是拜佛,只有你信的是二哥。”
这个赵震!
被周澂津听见这些话,周知许突然红起了脸,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旁边的男人。
“你倒是什么都同外人说。”